我是誰?
為什麼在這裏?
葉晨奮力的從黃土地上爬起,不顧一切的向遠方跑去,隻是腦袋始終渾渾噩噩的,他記不清自己是誰,又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努力的試圖回想,卻引起了一陣劇烈的頭痛。
“葉晨,咱別跑了行嗎……”
在葉晨的身後,兩個身著怪異的男子不斷的追趕著他。其中一人頭戴烏紗帽,身穿一件白色的禮服錦襖,手裏拿著紙筆,肩上插著利刀,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似哭非哭在後麵哀求著葉晨。
另外一人,滿麵的汙垢,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衫,手捧算盤,肩上背著米袋,胸前掛著銀紙錢,看上去愁眉緊鎖。他喘著粗氣不停的在對葉晨招手,有氣無力的喊道:“葉晨,對於你的死,我們表示遺憾。那隻是一場事故,你要相信我們,相信轉輪王殿下。”
兩人奉命押解葉晨,卻又不敢為難他。因為這是酆都大帝親自下達的諭旨,一切要善待葉晨。兩人身為鬼使,雖然比鬼差的地位要高一些,但卻也隻是地府的底層人物,隻能奉命行事,好生伺候著。
“我跟你們說過很多遍了,拿不回記憶,我是不會去醧忘台的!”葉晨一路狂跑,根本不理會身後那兩個怪人的哀求。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過皆被一個個高大魁梧滿臉猙獰的怪物驅趕,稍有反抗便是皮鞭加身,亦或用長刀狠毒地削去身體的一部分。
有的人已經老得不行,佝僂的身體皮包著骨頭,走起路來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還有的,如二十幾歲般年輕,試圖反抗,卻被一刀砍去了胳膊,血濺當場。其中更有一個妖嬈的女子似乎並不害怕那怪物,使盡渾身嫵媚解數,試圖誘惑,卻反被狠狠的挖去了雙眼。隻有極為少數的人不曾被壓著,但卻雙眼朦朧渾濁,懵懂的看著周圍,不一會便有奇怪打扮的人將他們帶走。
唯獨葉晨,似乎很特殊。押解他的那兩個怪人像是伺候老爺一般的伺候了他一路。至於那些魁梧猙獰的怪物們壓根就沒有理會過他。
我真的死了嗎?
葉晨邊跑邊想,這太缺少違和感,因為他的記憶僅限於這裏,其他的一概無知,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是從那兩個怪人口中得知的。如果要讓葉晨比喻的話,地府更像是他的重生地,而並非死後的世界。
“葉晨,生死有命,你命中注定如此,即便恢複了記憶也隻是徒增痛苦。”
“沒錯,原本你這一生就多經磨難,如此一來也未必是一件壞事。不如隨我們去醧忘台吧,轉輪王殿下有命,讓我二人保你來世三生大富大貴,長命百歲,心想事成。”
兩人緊追不舍,在葉晨身後苦口婆心,勸他轉世投胎。
“別跟我扯這套,一切等我尋回記憶再說!”葉晨曾不止一次問過他的身世與死因,可那兩人卻閉口不談,怎麼也不肯透露半分。這更引起了葉晨的好奇心,發誓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記憶。他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與那兩人拉開了距離。不知道人死後是不是都有這種感受,身子就像羽毛一樣輕便,跑起路來如飛舞一般,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地府幽深,道路曲折。葉晨左拐右拐,很輕鬆的就把兩人甩的不見了蹤影。不過這已經是第十二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兩人總是很快就能找到他。
他在漫無目的逃跑,轉眼路過一排廊房,廊房通向極東,一眼竟望不到頭。
廊房中,有不少的門房上麵掛有匾額,隻是上麵的字體異常古怪根本辨認不出來,不過卻引起了葉晨的興趣。
“這裏是藏書閣嗎?”他好奇的望向其中一間廊房,發現裏麵陳列著不少書畫卷宗,有的竟然還隱約散發出奇特的光芒。
好奇心牽引著葉晨,楠木製成的房門竟然沒有上鎖,被輕易的推開,一股沁人心肺的書香氣頓時撲麵而來。
這裏的卷宗很多,大多數都是用竹木做成的,還有的一些用的是特殊的玉石,整齊地陳列在書架上,隻有少量的紙質書籍摞在了書架最上麵。
葉晨在屋內簡單的轉了一圈,最終發現香氣都是從這些竹質的卷宗上麵散發出來的,他隨意的翻看了幾本,可上麵刻畫的字體繁雜難辨,根本看不懂。
雖然不認識竹卷上麵的文字,但有得卷宗看上兩眼就會頭疼的要命,而有的卷宗越看卻越覺得神清氣爽,每一本卷宗的感覺都不一樣,精神狀態也會隨之改變。
最終,葉晨將目光落在了一本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紙質書籍上。
這本書要比其他的紙質書籍薄的很多,並且沒有放在書架的最上麵,而是與那些竹質的卷宗放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書麵上的字葉晨認得。
“長生錄?”他喃喃自語,好奇的翻開了此書。
頓時,一道金光衝天,照亮了整個屋子,一個個拇指般大小的金字竟然從書中飛出,懸浮在他的眼前。
小小的金字如金色的水銀般澆築而成,看上去極具質感。這嚇了葉晨一跳,險些將手中的書扔掉。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仔細觀瞧,可惜飛出來的金字他隻認得前兩個字。
鴻蒙。
“糟糕,那小子跑進了冥王的書房!”
在廊房的後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一陣極快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葉晨聽到聲音後急忙將書合上,匆忙中,順手將它揣進了懷內,奪門而出。
他聽得出,這是那白衣怪人說話的聲音。幸虧那兩人是從廊坊背麵過來的,若是被他們從正門堵到的話就慘了。
即便這樣,也有些來不及了,出了藏書閣沒幾步,葉晨便閃身隨意的躲進了另外的一間廊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