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豺狼兵在絕望中跳入河裏,也不管自己會不會遊泳,奮力撲騰著,水花連成一片。
追兵卻並不放過這些豺狼兵,從河岸上射出密密的箭幕,帶著死神的銳嘯擊中這些在河中亡命掙紮的豺狼兵。
此時,明月西沉,黎明未至,天地間陷入了晨昏交界時那最黑暗的一刻。
望著那尤如地獄般的情景,豺暴久久不語,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牛震!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全族為我的兒子和族人償命!”
話音未落,水底下湧起一陣巨浪,一股巨力將坐滿豺狼人的竹排猛地掀了個底朝天,豺暴等人在驚呼中被翻轉的竹排倒扣進了水裏。
豺暴一下子被打入了河水中,他睜開雙眼,屏住一口氣,拚命向上遊。
忽然,一個魁梧的身影在水下如鯊魚般逼近,充滿仇恨的血紅雙眼映入了他的眼簾,頭上一對猙獰的巨角。
“牛族!”豺暴心中一聲驚呼。
豺暴拚命亂蹬著雙腳,想將頭探出水麵,同時一手去摸腰間的防身短刀。
但在水中,豺暴的動作笨拙極了,而那個魁梧的身影卻如魚得水,靈活得驚人。
隻一眨眼間,那魁梧的身影已撲至豺暴麵前,手中的長刀高高揮起,似乎一點沒有受到水的阻力,閃電般斬落。
“啊!”
豺暴忘了自己身在水下,張口狂呼,卻隻從口中冒出一串氣泡。
刀光閃過,豺暴隻覺得渾身一輕,便被鮮紅的血水包圍了。
“嘩啦”一聲響,河中心冒出牛潛那高大的身影。
他“呸”一聲吐掉口中所銜的用於潛伏水底呼吸用的空心長麥杆,將豺暴的頭顱高高舉起,血水順著他有力的手臂嘩嘩地流下。
牛潛神情激蕩,仰首向天,喃喃自語:“爹,潛兒不孝,今日才得手刃仇人,是潛兒無用啊!十年前潛兒年幼,隻能眼睜睜看著您被此獠殘害,但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敢忘此大仇,今天,您終於可以瞑目了。”
說完,牛潛大呼一聲,將豺暴的頭顱猛地插在自己的一隻犄角上,如一頭巨鯊,揮動長刀,撲向了迎麵而來的另一隻竹排。
與此同時,在翠屏河中心,接二連三地冒出了水牛族戰士的身影,眨眼間,數千米長的河心已經組成了一道由千餘名水牛族戰士組成的防線。
而在這條戰線中,還夾雜著數十位身材超過兩米的巨漢,眼小嘴闊,正是隨馬疾而來的一百多名馬族戰士中的河馬人,極長於水戰。
河馬人的鐵棒,水牛人的長刀成為了水麵上的一座座絞肉機,鐵棒重擊,竹排被砸得粉碎,長刀橫掠,斬下累累人頭,翠屏河的中心線,成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死亡線。
還活下來的都是有一定水性的豺狼人,在他們的身後是密密的箭幕,在他們的身前,是橫飛的刀棒,可他們卻不再感到恐懼,因為他們的心已經恐懼得麻木了。
這些豺狼人木然地劃動著手和腳,直直地向對岸遊去,似乎根本看不見前方那左右截殺的敵人,連躲都不躲一下。
水麵上成堆地漂浮著豺狼人的屍首,河水被染成了鮮紅色。
但密如蟻群的豺狼人不顧生死地撲向水牛人和河馬人的防線,殺不勝殺之下,終於有些漏網者突破了這條防線,登上了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