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讓簡攙扶著他來到城堡中的圖書室。圖書室不大,隻有大約兩三百本圖書,但是其價值卻不可小看。在這個沒有發明廉價紙張,隻能使用昂貴的羊皮紙的世界。每一張羊皮紙就代表殺死了一頭羔羊,一本三十頁的小冊子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了他現在所有的財產。那麼這一屋子的書,豈不是價值數千金幣!
不計算不知道,稍微計算了一下,羅恩差點兒沒把自己嚇死。光是書籍使用的材料他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才能賺回來,而上麵記載的知識又遠遠要比羊皮紙貴重的多。就算羅恩還是小伯爵的侍從騎士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資格到這裏隨意翻閱的,現在自然更加不行。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被管理圖書室的管事給攔住了。
“羅恩先生,這裏不是你能進去的,請離開。”
管事麵無表情的看也不看羅恩說道,言語十分不客氣,甚至沒有用閣下這個尊稱來稱呼他,而是使用對紳士的稱呼“先生”這個詞。這讓剛剛還被兩個商人不敢正眼瞧一眼的羅恩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一定要成為貴族!
他心中狠狠咬牙切齒的鼓勵自己。接著掏出一枚金幣在管事眼前一晃,管事渾身一震臉上浮現的掙紮之色。看到對方眼中的動搖,羅恩連忙低聲說道:“我隻是想要一些紙筆墨水,你大可以在下一批貨物送來的時候把缺口補上,剩下的就是你的勞務費。”
羅恩嘴裏的紙可不是羊皮紙,而是莎草紙。莎草是一種類似蘆葦的植物,把它的莖剖成長條狀,然後像席子一樣編織起來,再浸濕後用木槌搗平坦搗柔軟,變得適於書寫之後就形成一張紙了。羊皮紙因為價值太高,隻能用來記載重要的文字,這種東西才是日常書寫使用的紙張。
別看莎草紙簡陋,做起來卻需要專門的技術,不然造出來的東西一碰就碎根本不能書寫。“文化”和“騎士的力量”是貴族最重要的兩個象征,作為記載文化的書寫工具自然隻有貴族才能使用,並且隻有克裏特伯爵這樣的大貴族才掌握著製造這些東西的貴族和作坊。在外麵根本想買也買不到,如果不是這樣,他才懶得到這裏花費重金賄賂這個圖書館的管事。
羅恩無比心疼的看著管事飛快從自己手上接過金幣,轉身走進圖書館幾分鍾後拿出一堆“垃圾”。一遝半寸厚的枯黃色莎草紙,半瓶用過的墨水和一隻銅質筆頭的蘸水筆。羅恩一臉鬱悶的把玩著蘸水筆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羅恩估算一枚金幣至少有十五克重,就算按300元人民幣一克計算,他花費了4500元才買到十幾張紙,半瓶墨水盒一隻鋼筆。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坑爹的事了,羅恩有一種恨不得翻身回去把那個管事幹掉的衝動。
衝動歸衝動,他並沒有付諸實施的打算。由簡扶著他回答房間,推開窗戶讓室外的光線照射進來,然後坐在桌子前略一思考便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做這些事情他都沒有瞞著簡,買通伯爵圖書室管事購買紙筆墨的事情他完全不害怕伯爵知道。畢竟他一沒偷而沒搶,還付了大價錢,伯爵就算知道也隻會懲罰管事而不會管他。至於現在設計的煉鋼爐就更不怕被看見了,他直接用漢字寫成,設計圖也盡量簡略,哪怕是上帝來了一時半會也肯定看不懂。
生鐵的性能之所以遠遜於鋼,一是因為碳含量過高,二則是因為其中含有許多雜質。這些雜質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由碳、磷、硫、矽等物質構成。隻要稍微學過一點兒化學,就知道在元素周期表中,這些所有雜質元素都排在鐵元素的前麵。
也就是說,這些雜質都比鐵要更加活潑,更加容易受到氧化。煉鋼的基本原理就在這裏:通過加熱蘊含雜質的生鐵,使這些更加活潑的雜質元素首先氧化成為爐渣,剩下的自然就是比較純粹的鐵元素。至於如何讓比較純粹的單質鐵,含碳量正好達到鋼所需要的程度就需要實施控製和經驗感覺了。
煉鋼的原理就是這麼簡單。真正的難點在於設計一個既要效率高、又要花費少的煉鋼爐。可是羅恩需要這樣優秀的煉鋼爐嗎?克裏特伯國還有與能夠與他競爭的鋼鐵生產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