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算法模型、編輯邏輯語句,整合各個模塊,向生命維持係統,發布破壞性指令。然而,一切都在他的監視之下,試探性的攻擊,根本沒有到達首層防火牆,便被攔截、終止掉了。同時,他對這台電腦的監視程序也已暴露,戴維森先得清理掉,控製著電腦的木馬程序,建立起安全的根據地。可是,強勁的對手,明顯不願輕易退讓,簡直擺出了寸土必爭的架勢,鋪天蓋地的滲透性木馬、病毒程序,四麵圍攻、八方埋伏。未及進擊,我的同伴,已陷入防守危局。
一小時、兩小時……將近五個小時過去了,使盡渾身解數的戴維森,總算勉強借助機械鎧的力量,穩控住了自己麵前的那台計算機。可以看出,對方的技巧和實力要高出許多,有時我幾乎感覺得到,那半死的家夥根本是在消遣我們,來解脫他的無聊。怎麼辦?編程我不在行,但我必須想辦法,幫點忙。
拿出判讀基因圖譜的思維方法,我竭力地試圖,將所有可能的程序語言,進行歸類、整理,以利於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深刻地理解、掌握和使用它們。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了,超負荷運轉的大腦,開始進入朦朧狀態。意識陷於虛無,幻覺漸漸呈現——戴維森成了將軍,他用軍艦攻下了灘頭陣地,麵對的卻是,整個強大國家的陸、海、空軍。雖說最終的目標,隻是個小小的司令部,可要突破銅牆鐵壁的防禦,和層層設卡的審查,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怎麼辦?除非有能夠橫掃千軍的巨人,或隱跡藏形的戰車,不然任何東西,都是無法通過的。
突然,戴維森采用可分裂的合體病毒程序,聲東擊西、異軍突起,打向另一個方向,那裏是……哦,就是我坐的椅子的變形命令發布台。捆綁我的鋼鐵鎖鏈解除,急忙下意識地,要去設定電磁炸彈。然而根本來不及,敵方援軍一到,椅子立刻變回了驢子,更可氣的是,炸彈竟給它吞進了肚子。
“快走,我不是他的對手。想辦法逃出去,警告外麵的人,千萬不要挖開這些垃圾!!”同伴的喊叫聲,在混沌的頭腦中回響。開什麼玩笑?整個洞窟都是他的領地,不下達讓機器蛇停止防衛的命令,你讓我怎麼出得去?我迷迷糊糊、搖搖晃晃地,走到任務搭檔旁邊的電腦前,拍拍顯示器,再朝地麵伸出拇指:你敢讓我也參戰麼?你敢試試,同時對付我們兩人的信息攻擊麼?
“哈哈,怎麼,你也想試試?那好吧,既然他好不容易讓你脫離了束縛,就給你個回報他的機會吧。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幹點什麼?”
屏幕亮起,我可以開始操作了。打開編程工具,想起什麼命令,就隨便輸上去。我在幹什麼?不知道。我能幹什麼?甚至連他的監控,都擺脫不掉。隻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要對生命維持係統,產生有效威脅,所編寫的攻擊性程序,必須能突破掉所有的防火牆攔截,和人工解析。因為不了解,他總共設了幾道防火牆,也無從知曉,那些防火牆及他所用的,病毒程序分析工具的類型、特性,根本就難以做出,有針對性的攻擊。難道就隻能這麼等,直到外麵的人,采取錯誤的行動嗎?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開其兌,塞其門。忘了什麼時候,在哪兒看到的幾句話,出現在腦海中。猶如濃雲中,突然透下一縷陽光,思維在瞬間,難以置信地清晰起來。有了!
檢查下,由於我壓根沒觸動,這台電腦裏的連鎖木馬程序係統,見我連監視都清理不了,隻會亂輸命令,他索性都不注意,我在幹些什麼了。那邊,戴維森已被逼至窮途末路,正希望用大量的垃圾信息,構築最後的抵抗防線。好吧,請幫我爭取些時間,讓我來試試,一個不合常理的設想,能否獲得勝利之神的眷顧。
這程序沒有特別內容,它隻是個空殼、氣泡,或者說是一麵鏡子、一條回廊,一個無形的影子、無力的鬼魂。無論怎樣的程序,在接觸它、分析它的同時,也會被它分析。分析它所得到的結果,隻能是那程序自身的投影,就像兩麵鏡子相對,互映出無窮無盡的影像。對,無窮堆棧,無限循環。演繹邏輯的噩夢,形而上學的幽靈!但是,我要如何令它,能夠傳播和複製?怎樣保證,讓它能夠同時摧毀,所有的敵方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