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吳小白。
至於為什麼一個長得國色天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蜜蜂見到都會忍不住貼過來的絕世美女,會有這麼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曾經無數次問過我的師傅,為什麼我的名字不是什麼花啊燕啊之類的名字。
你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我心愛的人看著我深情款款得叫我的名字:“小白,我愛你。”
先笑出來的人,絕對是我。
可是師傅隻是看著我,眼睛裏麵冒起了閃閃的淚花說:“小白啊,是師傅對不起你,你死去的爹爹和娘親給你起名字的時候,師傅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小白,這個名字真的那麼不好聽嗎?”
我無語,徹底無語。
我的爹爹和娘親在我出生之後不久就去世了,娘親是師傅最疼愛的小師妹,而我的爹爹師傅每次提起來都是歎氣。
雖然師傅這個人長得的確也很好看,尤其是當他眼睛泛著淚花的時候,那種表情真的是很想讓人衝過去狠狠揍他。
就好像是,你看到一棵開得十分豔麗的桃樹,上麵掛著點點閃閃的露水。
你的第一直覺,一定是衝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最漂亮的那一枝給摘下來然後帶回家。
即使你明明知道也許在回家的路上,那枝桃花就掉落得七七八八,回家之後這枝當初美得沒有天理的桃花最後的命運就是被丟掉。
當然,桃花的美是無法和師傅的美相提並論的。
我隻是想要舉這個例子說明自己每次見到師傅這個樣子的真實想法,但是師傅畢竟不是桃花所以我無法盡情去蹂躪他,唉,真的是很可惜啊。
所以我每次都會露出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我那可愛的師傅以為我是因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難過,總是會把我緊緊抱在胸前。
我喜歡師傅身上那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讓我覺得很平靜。
至於我的父母,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畢竟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記憶。
記得有一次,我對師傅說讓師傅給我改一個名字吧。
師傅呆呆得看了我半天,最後竟然留下眼淚來。
那晶瑩剔透得淚滴,就從師傅那宛若白玉一般的臉頰留下來,我的心一陣緊縮,無法看師傅那好像絕望的眼神,隻是低頭走了出去。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小白就小白。
那一年,我十五歲。
已經和師傅在這終年白雪環繞的天目山整整生活了十五年。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山上的風景不錯,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滑雪。
偶爾無聊的時候,我就去找山上的熊啊還有山腳的野豬啊山中的野馬鬆鼠之類的小動物玩,以至於後來所有的動物隻要聞到我的氣味就能夠有多遠就跑多遠。
但是,我其實是非常有愛心的人啊!這些動物們的生活習性還有它們的窩甚至就連它們的配偶孩子我都知道,你說我如果不關心它們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捏!
當然,如果你一定要說我是在欺負它們我也沒有辦法。
在山中的人類除了我,就是師傅,我總不能去欺負我那長得美若天仙的師傅吧?!
這種天打五雷轟的事情,我是一定不會做的!
最多,也隻是問問關於我的名字還有身世的問題,看看我師傅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而已。
隨著我一天天長大,我師傅好像憂鬱的時間越來越長。
美人如果不帶著一點點憂鬱的氣質,就會非常不經看,不過要是常常皺著眉頭,就會造成很多的後遺症。
比如,會長皺紋。
還有,會變老。
還有,會變得性格很古怪。
我的師傅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仿佛整整蒼老了十年。
他的年紀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吧,也可能是因為保養得好。
眉頭之間的川字皺紋,無論我怎麼用手想要抹平都不能。
我常常問他,師傅,你為什麼這麼憂鬱呢?
師傅看著我,笑笑說小白你長大了。
師傅,我就是長成老太婆也會永遠會是師傅的小白。
師傅隻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然後轉身離開,隱隱似乎留下歎息聲。
自從我十四歲那年初潮來了之後,師傅就已經不在對我做任何的身體上的接觸。
離我的距離,永遠都是在隨時可以離開的範圍。
在我伸手想要抓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飄離了出去。
我的輕功,沒有師傅那麼好。
武功也是一樣,師傅舞劍的姿勢行雲流水一般漂亮。
好像是密林之中優雅飛翔的仙鶴一般,看得我心神蕩漾無法回神。
當然我也可以像對待山中的小動物一樣,使用迷藥之類的東西,但是那是我的師傅啊,我怎麼做出這麼卑劣的事情來。
小白,你的武功現在已經很好了。
師傅,我的武功一點都不好。
我害怕,師傅現在和我說話的神態和語氣。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惘,從什麼時候起,我的師傅已經不再帶著滿滿的憐愛的眼神看著我了呢?
我覺得,頭很疼。
但是還是微笑著,像平時一樣微笑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