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繼續在沉默的冷仲逸身後跟了一會兒,女子奇怪地問,“你很不正常……”
冷仲逸停下腳步,用少有的淡淡的神情對女子說:“思亭,你若不想來便……”
“行行行我不說了,不說還不行嘛?”被稱為思亭的女子撅了撅嘴,伸手去推冷仲逸,冷仲逸滿意地轉過身繼續向深處走去,直到密道盡頭。
盡頭是一間小小的房間,過了幾扇門後房間才變得大了起來,屋子裏擺放著無數大大小小不同顏色的木櫃,櫃子上擺放著的是一個個相同的小玉瓶,整齊地排列著。
女子好奇地在櫃子間穿梭著,不住地讚歎,又問冷仲逸:“哥,話說……這麼多玉瓶,你怎麼分得清?”
“分成不同的類別就可以啊……”冷仲逸停在一個櫃子前,將手中的玉瓶一一擺放在櫃子上,“每個人的都不一樣……思亭,怎麼少了殘影和宛然的?”
“殘影一直沒有出現,宛然雖然看起來很好相處但警惕性還蠻高的,跟她關係又不算太好,於是就沒有……不過你放心啦,時間多的是,總能弄到的。”思亭一邊驚歎哥哥能分辨出殘影和宛然,一邊注意到一個幾乎是空的櫃子,拿起一個玉瓶問冷仲逸,“哥,這是誰的?還有紋呢。”
冷仲逸放好了玉瓶,回頭看見角落裏的思亭拿著一個玉瓶,上麵雕著祥雲和金龍,精致無比。玉瓶的瓶塞也是紅色的,隱約能看見裏麵的物體。冷仲逸頓時慌了,以極大的、震怒的聲音喊道:“江思亭你把它放下!”
江思亭一驚,手中的玉瓶掉落在地,碎裂。她從沒有聽過哥哥如此震怒的喊聲,沒有見過如此震怒的他,記憶中一直儒雅如翩翩君子的他這一刻卻如此憤怒和追悔莫及。玉瓶碎裂,殷紅的液體自碎裂玉瓶的裂痕中流出,染紅了地板。
“別添亂了,思亭。”憤怒後的冷仲逸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那是冷言澈的,若是再弄恐是太難。你又將它打碎……”
“很難弄嗎?有多難?”
冷仲逸找來抹布收拾殘局,說道:“光是他身邊的人就夠令我們頭痛了,他又隱約知曉我的身份,難上加難……看來要等一段時間了。”
江思亭聽後有些愧疚,她低下頭,“哥我不知道這麼嚴重……”
“沒關係啦。”除了這冷仲逸還能說什麼?
江思亭忽然沉默少許,然後抬起頭弱弱地說:“要不要春季圍獵的時候射他一箭……”
“那樣一定會查到我頭上,我一定會死。你們忒不靠譜,我的箭術也不怎麼樣。”冷仲逸無奈地拍了拍江思亭的肩,將裹著玉瓶和血跡的抹布交給江思亭:“走吧。”
“哦。”
密道內。
冷仲逸在前麵,江思亭跟在後麵,兩人都沉默不語,聽到的隻有腳步聲。兩邊的燭火不住地搖擺,明暗不定。走出密道後,冷仲逸合上入口,重新坐下對江思亭說:“你先將你手裏的東西清理了,別被人發現。你再去寒青樓,尋個住處。”
“好嘞。”江思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冷仲逸道別後翻牆而走。
魅影閣。
冷九卿緩緩睜眼,入目的是淺紫色的床帳和一旁支在床邊入睡的蘇少妍。冷九卿慢慢地直起身,悄悄地下床,輕輕地給蘇少妍蓋了一層被子。雖然蘇少妍比自己還要大一兩歲,性情卻比她自己要好得多,很容易讓人相信她。
話說回來,她竟沒想到身邊會出叛徒,還是這麼沒智商地漏了餡。估計是故意的罷,但錦染到底是誰呢?一場爆炸什麼都沒有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若她沒死,她又是誰,在哪裏,為什麼這麼做?若她死了,操控這一切的又是誰?
冷九卿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看到桌上的茶壺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入口微澀,然後更澀。因為茶已經涼了,無法品出茶原來的清香來,隻剩下濃濃的苦,可冷九卿還是一仰頭喝了下去,感覺到苦澀在喉間蔓延,讓她有些混沌的腦子無比清醒。她不曾學過茶道、刺繡,便不懂品茶,卻還是喜歡喝,慢慢便喝出了一點名堂。
正在這時蘇少妍悠悠醒來,模模糊糊看見冷九卿坐在那裏,迷迷糊糊地稱了一聲九卿便頭一沉又睡去了。冷九卿有點想發笑,便真的低聲笑起來,再上前去抱起蘇少妍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再坐在床頭,看著她的眉目。蘇少妍長得挺清秀,她不是金絲雀,不應該被困在這裏的。冷九卿想。想完了,卻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直到裝睡的蘇少妍睜開一隻眼。
“裝不下去了?”
“嗯……”沒有被發現的尷尬,蘇少妍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問,“你怎麼發現的?”
“你睡覺,行過一次就很難再入睡,何況你知道旁邊有人。”冷九卿像一個勝利者般仰起頭,嘴角露出微笑。
“好吧——”蘇少妍攤了攤手,“又輸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