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會,端木軒忽然說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直說好了。”
“帶我去見他好不好?四皇子,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做到。”
我迫切的等著他的回答,他卻忽然收了笑,旋著手中杯子,思索著什麼,而後說道:“今夜亥時我去找你,不許第三人知道。”
“嗯嗯。”我連連點著頭,感激已無法言語。
想著就要見到端木風了,我這一天都歡喜的坐立不住,戌時剛過,我便遣散了前殿內的所有宮女,自然也支開了紫竹,叫她們都早早去休息,我便站在窗前,來回度步,直到亥時一刻,一道白影自窗而入。
“四皇子。”
他看看我:“等了很久?”我不語,他拉起我再自窗跳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待到宣陽殿不遠處,看著他殿外層層把守,端木軒蹙著眉,似乎在想著如何調離開他們。
就在此刻,我竟看著了端木齊,而他,也敏感的察覺到了我們,最後卻是視而不見,自走廊繞道端木風的殿門前,不知說了些什麼,卻看那群人全都隨他而去。最後他伸出一個手指,殿門前便沒了人。
我問:“三皇子什麼意思?”端木軒道:“你隻有一刻鍾的時間,他在冒險幫你。”
感激的心裏愈發深了,我點頭頷首:“嗯。”
進了宣陽殿,寂靜一片,端木軒在外守著,我輕步走進去,還未進寢殿,便聽一道聲音:“小順子你給我滾遠點,別來煩我,什麼時候本皇子能出去了再來見我。”
聽著久別的聲音,我不禁笑了,繼續往裏走,他正負身而立,在看牆壁上那副春景圖,距離漸進,他努著喝道:“該死的,聽不懂本皇子的話嗎?”
他正欲回身修理這不要命跑來的人,我卻突然自他身後抱住了他,將頭貼在他的背上,止住了他的動作,他身子一僵,我摟的愈發緊了。
“靈兒?”他聲音滿是驚喜,我笑著應聲:“混球,嗬嗬……”
他驀地搬過我的身子,看著我梨花帶雨,心疼不已,趕忙給我擦淚,再心疼的說著:“別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久日不見,給我笑一個。”
“嗤”的一聲,我破涕為笑,卻看到他脖子拿出疤痕,雖已愈合,卻還有些泛紅,看的我再次落淚,緊緊抱著他說:“你怎麼那麼白癡,拿著自己的命去拚,你死了我怎麼辦?”
“笨女人,我死不了的,不過是嚇嚇父皇而已,就你當真了。”
看著他笑,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心裏的陰霾漸漸散去,他撫摸著我的麵頰,說:“靈兒,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大的禮物。”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更覺著難為情,也不語,他輕輕吻著我的臉,在我耳畔說:“我要小靈兒,好不好?跟你一樣可愛,我會很愛她。”
“可是,萬一是個小混球呢?”
“……”
“你別那麼看我,怪嚇人的。”
“女人,不要罵我兒子。”
“我是說真的,萬一是個小混球,不是跟你一樣,不要。”
“上官靈兒……”
“我在,別火。”
“再警告你,罵我可以,不許罵我兒子,懂麼?”
“不懂。”話才出,便有一雙灼熱的唇覆了過來,幸福靜止在了這一刻,我愛的男人,愛我的男人,纏綿舌尖,交融心中,愛濃深,情不悔。
“端木風,我要走了,不然四皇子三皇子都會因我牽連遭罪。”
“嗯,等著我娶你那日。”
“好。”
依依不舍的別了,離開那扇宮門時,我總覺著那就是一柄大刀,一下子斬斷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若我知道那日便是最後的溫存,我定會用生命在最後的時刻,告訴他那句我從未說過的,“端木風,我愛你。”
日子日漸消逝,今日,三月初五,我與他大婚的日子。
一片鋪天蓋地的喜氣,整個琉淑殿都忙的歡,幾位皇子還有長平公主早早來看過我,為我道喜,雖有些人是麵傷強顏歡笑,可我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祝福。
夜晚終於在我忐忑又漣漪起伏的心下來臨,我坐在梳妝台前,紫竹為我更衣上妝,喜婆說著一堆吉利話。
眉筆帶過,嫣紙抿唇,留在臉上的都是豔麗而喜氣的顏色。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我望著鏡中,自己笑的如那盛開的紅玫瑰,卻也如一顆罌粟,驀地,腦海中想起方丈的話,劫數,我是他的劫數。
本溢滿麵的笑,刹那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恐懼,害怕,與擔憂,今晚,真會平安而過嗎?
端木風此刻真真似那天上的飛鳥風箏,快樂的翱翔在他的幸福之中,一身大紅喜袍,替代了他以往的素衣,更想得他俊朗似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