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在燃燒著,熾烈的高溫,似乎站在城牆上都能夠感覺得到。
混亂,城裏城外都一片混亂,槍炮聲,哭喊聲,憤怒或是驚慌的咆哮聲,腳步聲,房屋轟然倒塌聲,在這樣的一個夜裏,交織成一曲慘烈的旋律,而黑暗的夜與熊熊的火海,無聲的成為這一出旋律的巨大幕布。
深水監獄外,典獄長正在氣急敗壞的呼喝著獄卒,因為在通往深水監獄的道路盡頭,已經能夠看到火把搖曳的火光,以及影影綽綽的人影。
“該死的!這幫暴民怎麼衝到這裏來了。”監獄長自言自語的罵了一句後,又繼續對他的手下咆哮著。
“動作再快一點!你們這幫飯桶!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火炮推出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幫暴民衝進監獄,這裏麵,可是關著許多該死的人渣和凶犯,跑了的話,你們的腦袋都不用再放在肩膀上了!!!”
沒錯,作為自由之城最大的深水監獄,確實關押著許多窮凶極惡和罪大惡極的罪犯,但更為關鍵的是,深水監獄前幾天,才剛剛關進了三個據說與革命軍有著密切聯係的罪犯,並且定於明天早上就進行公開處決,這也是為了能夠給那些蠢蠢欲動的貧民和賤民、以及隱藏在暗處的革命軍一個警告。
可離天亮還有五小時的時候,暴動發生了,居然就這樣發生了,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哪一個角落開始,暴動就發生了,當火光從貧民區與城外出現時,無數拿著棍棒與槍支的暴民們,也開始朝平民區湧入,並且迅速讓平民區也一並化為火海,並且開始衝擊著貴族區與自由之城的機構與部門的建築。
毫無疑問,革命軍也混雜在裏麵,那些宣揚著該死的自由、獨立主義的革命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潛藏在城裏,然後在暴亂發生的同時,加入了暴民的隊伍,說不定,這一群朝著深水監獄湧來的暴民中,就隱藏著該死的革命軍。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三個罪犯被救走,監獄長心想,暴亂在天亮就會得到平息,這樣的信心,來源於總督府,那座在暴亂已經發生了兩小時後,仍然平靜,平靜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從這裏都能夠一眼看到的巨大白色宮廷建築。
在那約莫有著千人的暴民衝到深水監獄前時,深水監獄也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防禦措施,火炮被推出了垛口,對著深水監獄牆下無數的火光,每一個射擊口處,獄卒們也都已經緊張的拿著槍支準備就緒。
總算是可以鬆了一口氣了,監獄長想,深水監獄,易守難攻,就憑這一千個人,就憑著這些粗糙的棍棒與刀具,以及火藥槍的暴民與革命軍,幾乎是不可能再衝進監獄。
監獄長微微的笑了起來,他甚至在琢磨著,是不是開一發火炮,砸死那麼幾個暴民來警告一下,反正這些貧民和賤民,本身很討人厭,至於他們的性命,誰在乎?
在監獄長思考著要不要來一發時,暴民們也衝到了監獄下,可是麵對著那高大而厚實的石牆與冰冷的金屬監獄大門,暴民們也有些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辦法衝進監獄。
場麵忽然陷入了僵持,暴民們的喧嘩也安靜了下來,卻也沒有離去的意思,而獄卒們,也在等待監獄長的命令。一時間,詭異的寂靜襲遍了深水監獄內外,就連地麵之下,那深深的牢房之中,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這不尋常而詭異的氣氛。
林白站在暴民的最後方,有些焦躁與不安,對於他來說,最好的選擇,莫過於放過這座監獄,帶著暴民們衝擊其它更為脆弱和容易攻陷的地方。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這樣做,可另外一方麵,感情又告訴他,他無論如何,都要救出深水監獄裏的那三個人。
“頭兒,怎麼辦?”
在他遲疑時,他的下屬,悄悄的詢問了這麼一句。
怎麼辦?
他咬了咬牙,然後說。
“不管了,衝!”
在得到他的命令和指示後,暴民之間,不知道誰帶的頭,先是喊了幾句話,然後就咆哮著,開始衝擊起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