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翟心頭一痛,無法呼吸,身子僵在那裏,黑眸中都是難掩的痛苦,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關節泛白,緊抿的性感薄唇,久久地才吐出一口氣,艱難的道:“好……”
心裏的弦,斷了。
愛她的心,碎了。
這樣的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可是,卻一直在做夢,這一天不要來,不會出現。可是,終究要麵對這樣的現實,而他,無法改變。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起沉默著,喬翟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的路,車子開的很慢很慢,仿佛他的心,沉重的無法行駛。左婭望著窗外,清瘦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可是眸子裏,有淡淡的傷。人生若隻初相見。
豪華寬大的包廂內,隻有喬翟一個人,他猛然的喝下一杯酒,身子重重的靠在沙發上,微微地低頭,伸手揉著眉心。正當他要再倒一杯酒的時候包廂的門打開,幾個人走進來,唐淩、張正、徐斌。
張正一進來便坐在喬翟身邊,也不管喬翟那陰沉沉的臉色,打趣的道:“喬,這幾天不是陪著你的美嬌妻嗎,怎麼有空叫弟兄幾個出來喝酒。”
喬翟將酒杯倒滿,啪放在張正麵前,“廢話少說。”
唐淩笑笑,手指轉著鑰匙圈,坐在喬翟對麵,“怎麼,還沒把嫂子拿下?”
“這還用問嗎,拿下了也不用找咱們幾個出來喝酒了。”徐斌坐下,拿起酒,對喬翟道:“來,喬哥,兄弟陪你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許久不聚的幾個人很快進入了喝酒的狀態,除了唐淩,別人都喝的鬧騰起來。號稱千杯不醉的喬翟,今夜竟然喝醉了。出來的時候是被唐淩幾個架著出來,與歐典費力的將他塞進車裏後,唐淩剛上車手機卻響了,看了一眼是喬翟家裏打來的,接通,聽到那邊傳來了洛奇的聲音,“唐淩叔叔,爸爸和你在一起嗎?他的手機打不通哎。”
唐淩看了看不醒人事的喬翟,而後道,“洛奇一個人在家嗎?別擔心,你爸好著呢,唐叔叔一會兒還你個完整的爸爸。”
洛奇這才放心,“哦,那我在家等爸爸回來,一會兒見,唐淩叔叔。”
“一會兒見。”唐淩說完掛斷了電話上了駕駛座。徐斌看著靠在那裏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喬翟,發起了感慨,“這女人啊比毒藥還毒,碰不得,幸好,哥哥我懂得保護自己,愛情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人人能碰的。”
“等你哪天掉進去了,指不定怎麼折騰呢。”張正說著也和徐斌上了車,唐淩發動車子離開,向喬翟家的方向駛去。
幾個人到了喬翟家樓下後,徐斌在車裏等著,唐淩和張正則扶著喬翟向樓上走去。幸好有電梯,不然喬翟這大塊頭真不知道要怎麼弄上去。
來到家門口,兩個人翻著喬翟的口袋找喬翟家鑰匙,打開門,正要扶著喬翟進去,卻愕然的見家裏門口處站著一大一小,左婭和洛奇。
唐淩和張正一愣,這不是已經把人拿下了麼?人都回家住了,喬翟莫不是因為太高興了去喝酒的?
“好久不見啊,嫂子。”張正打招呼。
左婭也有一刻的發愣,聽張正打招呼也忙打招呼。“好久不見。”
“唐淩叔叔,爸爸怎麼了,喝醉了嗎?”洛奇皺眉看著自己的老爸,怎麼喝醉了呢。
“兄弟們好幾天沒聚了,今天一高興就喝醉了。”張正這解釋不是說給洛奇聽的,而是說給左婭聽的。
左婭拉著洛奇的手讓開了路,兩個人趕忙把喬翟扶進去臥室,很不溫柔的將喬翟扔在了床上,塊頭大也不是好事啊。
唐淩和張正從臥室出來,看著左婭,唐淩挑了挑眉道:“我們就先走了,喬就麻煩你照顧了。”
唐淩和張正完成任務離開了,洛奇和左婭站在床前看著皺眉不醒人事的喬翟,兩個人挑了挑眉,互相對望了一眼,怎麼醉成這樣。
本來是洛奇想要回來和喬翟住幾天的,可是左婭送洛奇回來,喬翟卻沒在家裏,打他手機也打是關機狀態,洛奇說要等喬翟回來,左婭隻得和洛奇一起等,沒想到等回來的是一個喝醉的家夥。
洛奇拉拉左婭的衣襟,可憐巴巴的望著左婭,一臉期待的道:“爸爸喝醉了,洛奇沒辦法照顧爸爸,媽媽今天別走了好不好?”
左婭望了望洛奇,又望向喬翟,猶豫了一下,微微勾了下唇瓣,“好!”能說不好嗎?
有左婭照顧喬翟,洛奇也就放心了,乖巧懂事的幫喬翟脫了鞋子,才對左婭道:“媽媽,我好困,我先睡了,不然明天上課要打瞌睡了。”
左婭揉了揉洛奇的頭,柔聲道:“好,洛奇先去休息,媽媽一會兒過去陪你。”
“嗯。”洛奇點頭,也提著喬翟的鞋子轉身出去了。
左婭則去廚房衝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又回到了臥室,隻見喬翟正閉著眼,很是不耐的拉扯著領帶,卻是越拉越緊。
左婭皺眉,將蜂蜜水放在桌上,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而後將他的手輕輕放在一邊,伸手去幫他解領帶,俯下的身子,腰際突然一緊,喬翟的健臂纏上了她的腰,她下意識的要退開,他卻收緊手臂,她被迫地跌入他懷裏,趴在了他胸膛上,臉埋進他頸項間。
臉一熱,左婭忙抬頭,伸手推他讓他鬆開,卻又不敢出聲,怕引來洛奇看到這尷尬的一幕,不料喬翟抱的更緊,一個轉身,將她緊緊裹在懷裏,修長的腿也襲上來,壓在她腿上,身子完全落在他的懷中,無法挪開。
左婭皺眉去看喬翟,他一臉滿足的樣子,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動作一氣嗬成,熟練自然,這個動作,她熟悉,他抱著她的一貫姿勢,多少個夜裏,他都是這樣抱著她入睡……
“喬翟……”她喊他,伸手推了推他,可是,他卻一動不動,將他緊緊的禁錮在懷裏,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肌膚上,他的氣息,夾雜著酒味兒,煙草味兒,襲向了她,平穩的呼吸,是她熟悉的,是他睡著的韻律。
左婭的視線隻能落在喬翟的頭頂上。蒼白的發,像一抹白熾燈的亮光,晃疼了她的眼,推不開他,手最終忍不住落在他的白發上,短短的發,像一根根的刺,刺痛了她的手掌,手指。十指連心,心也好似被刺到,痛痛的,澀澀的……
早上,喬翟醒來,七點多一點點,頭有些痛,再無睡意,睜開眼,皺眉望著空空的臥室,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回憶了一下,夜裏懷裏似乎有一個柔軟的身體,那樣熟悉,那樣溫暖。此刻,隻有他自己,懷裏是空的,屋子也是空,是夢,還是幻覺?可是殘留在床上淡淡的馨香,是他熟悉的,縈繞,縈繞,久久不散。
“爸爸!”臥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洛奇推開,小小身影衝了進來,滿臉的驚慌,眼睛裏蓄著淚,著急的喊道:“爸爸,媽媽流血了。”
喬翟的心一緊,翻身下床,赤著腳奔出了臥室,聽到洗手間有嘩嘩的水聲,“左婭!”他驚慌的喊了一聲,人也衝了進去,隻見左婭在衝洗著鼻血,心瞬間被恐懼淹沒,急忙抽了紙給左婭。
左婭捏著鼻子,回頭看到了喬翟驚慌失措的臉,還有他身後跟來的洛奇,孩子的眼睛裏滾著淚水,左婭一陣的自責,嚇到他們兩個了,忙安慰道:“別擔心,可能是上火了,一會兒就好了。”
喬翟的臉煞白,他知道白血病人流鼻血不會不止,即便是骨髓移植後康複了,流鼻血也不是一件好事,心,一陣陣的抽痛,害怕,不安,恐懼。伸手壓住左婭出血的側鼻梁,然後對洛奇道:“洛奇,去拿冰塊。”
“哦。”洛奇聽到喬翟的話,忙跑去廚房拿冰塊。喬翟則扶著左婭坐下,讓她前傾身體。
洛奇拿來冰塊,喬翟用冰塊敷左婭的額頭上,左婭看著喬翟,他對這些護理知識知道的比她還多,他一定是一直在關注她的病情。
等了一小會兒,左婭也覺得冰敷了不過幾秒而已,即便是止血也要時間,可是喬翟的臉變得慘白,緊張的道:“馬上去醫院,洛奇留在家裏,打電話給唐淩,讓他來接你上學。”
“知道了爸爸。”洛奇擔心的望著左婭,雖然很想跟去,可是現在,他不能添亂,聽爸爸的話才是最正確的。
喬翟摟著左婭向外麵走去,上了車,讓左婭捂著鼻子,他的手上有左婭的血,他開車的手,甚至有些發抖,臉色像下了一層霜。
喬翟是個有些潔癖的男人,而現在他的身上穿著昨天沒有脫下來的西褲,白襯衫,皺巴巴的。臉也沒洗,胡子也沒刮,開車的時候也急急的打了電話和醫院的人聯係著,而後也加快了車的速度。
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已經迎了出來,左婭眼前晃了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弄進了診室,而喬翟則一臉蒼白的跟在後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喬翟來說那是很久很久的,左婭的鼻血終於止住了,又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檢查,除了流鼻血外,她還有點低燒,她的身體需要好好的護理,保護。不過低燒,隻要多喝水和果汁休息就好,可是最後喬翟竟然要她住院,左婭本來想說不用,可是看到喬翟擔心蒼白的臉,她最終順了他的意思。
喬翟最最擔心的,怕是害怕她的病複發。還好不是複發,今天隻是一點突發小狀況,醫生讓她不要擔心。左婭枕著涼涼的冰枕,接受著一位白發蒼蒼的醫生的詢問,而喬翟則沒在,左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偷偷的詢問她的身體情況。左婭雖然隻是來了一會兒這醫院,可是,左婭看得出,醫院的這些醫生對喬翟都很恭敬,甚至剛才連院長都出動了。
詢問了一些情況,醫生讓她安心休息,便離開了,護士幫左婭蓋了薄被,又怕她無聊,陪著呀閑聊起來,服務可算是周道。
小護士很八卦的問,“您是喬先生的太太吧?”
左婭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小護士見左婭不回答,也覺得自己說太多了,有些赧然的笑了笑,“您休息,有事按鈴,我先出去了。”
“謝謝!”左婭微笑道謝。
一點點小病,也許在正常人身上沒什麼,可是,到左婭身上好似怎麼得了一樣,驚動了不少人,爸爸媽媽都來了,媽媽拿著早飯,讓她趕緊吃。
左婭吃了早飯,和爸爸媽媽聊了一會兒,讓他們別擔心,也有點困倦,忍不住睡著了,左國強得之左婭一切都好才放心,一直到中午才離開。而喬翟則一直沒出現。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媽媽還陪在身邊,正在給她打果汁喝。“媽,回去休息吧,我沒事,是喬翟太緊張了,非要我住院,其實真的沒那麼嚴重啦。”
田文麗坐在她身邊,將果汁遞給她,“多多注意,總是沒錯的。”
“爸爸回去了嗎?”左婭喝了一口果汁,“喬翟呢,早上送我來醫院就沒見人影,有沒有去和洛奇說,我沒事,讓洛奇不要擔心。”
“說了,洛奇中午會過來,喬翟回去幫你弄午飯了。”
“哦。”左婭低低應了一聲,低頭喝果汁。她現在很多東西不能玩,很多事不能做,就連吃飯睡覺都要講究,洗刷用具都不能隨便。
“小婭!”田文麗伸手幫左婭攏了一下耳際的碎發,“你留下來不好嗎,你這樣子,媽媽不放心啊,讓媽媽照顧你,還有喬翟……他雖然過錯,可是,他一直在等你,等了你三年,你走了以後,他回來找不到你,一夜就白了發……尋尋覓覓三年,找不到你,發瘋一樣的建醫院,這醫院,就是為你建的,為你準備了三年。
不能忘了以前,重新開始嗎?就算你怨恨喬翟過去的所為,原諒他一次不好嗎?媽媽知道,這樣說讓你為難,可是,媽媽是希望你有親人陪伴,有親人照顧……舍不得你離開……”
“媽。”果汁喝在嘴裏已經沒什麼滋味,放下,伸手抱住田文麗,“媽媽,我不怨恨喬翟,過去發生的事,兩個人的分開,我也有責任。
可是,有的事我怎麼也忘不掉,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那一幕幕像一道魔障,阻隔了我們兩個人。那一段時間我的記憶力很差,很多事都淡忘了,可是我也搞不懂為什麼,唯獨對喬翟,唯獨對他和我發生的事怎麼也忘不掉,忘不掉他的好,忘不掉他的冷漠、背叛和那種寂寞孤獨的感覺,這麼多年,經曆生死,看破生死,卻對他還是耿耿於懷,媽媽……我是不是好小氣?”
田文麗拍了拍左婭的背,笑起來,“傻女兒,刻骨的記住一個人,不是因為恨,便是因為愛,你不恨他,自然是因為愛他,因為太在乎,因為太過愛他,才會在乎他對你做過的任何事。等到你沒有愛,也沒有恨,那麼,你和他,就算了完了,真的結束了。”
左婭抱著田文麗,沒再說話,心陷入了自己的混亂的思緒中。治療的那段日子,痛的時候,沒希望的時候,她特別想親人朋友,也特別想喬翟,可是,一想到他就會想起他的冷漠,心就會痛,所以,她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不要想,也不要去痛,更不要去怨恨,生命得來不易,她不要用生命去恨一個人,生命中有很多美好的事等著她去做。
也許,愛恨本就是一線之間的事,她已經分不清是愛還是恨。媽媽的話讓她明白,即便是看破生死,她依然沒有做到對喬翟無愛無恨……
左婭正想著,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喬翟一手拎著食盒,一手牽著洛奇的手走進來,晨晨則跟在一邊進來。洛奇看到左婭和田文麗,跑過去,“外婆,媽媽。”
“寶貝。”左婭鬆開田文麗抱住洛奇的小臉親了一口,又要去親晨晨的,晨晨卻嫌棄的退後,“男女有別,還有,刷牙了嗎?”
洛奇一臉神秘的道:“媽媽,晨晨有喜歡的女生了,那個女生說,晨晨不可以給別人親。”
晨晨臉一紅,白了洛奇一眼,“就你多嘴,哼。”
“啊?!”左婭瞪大了眼睛,“晨晨有了女朋友,我怎麼向你老爹交代。不過,改天帶來看看,媽咪或許可以幫你通傳一下。”
“才不要你說,你說了,還不得誇大其詞。”
“媽媽有沒有哪裏難受?”
“沒有,媽媽沒事,隻是有一點點不舒服。”
田文麗很喜歡晨晨,這孩子,很貼心,又聰明,這些天,彼此也有了感情,起身拉住晨晨和洛奇道,“喬翟你先照看著左婭吃午飯,我先帶倆孩子出去吃午飯。”
“哦……”左婭遲疑的回答後,田文麗也帶著洛奇和晨晨出了病房。
喬翟將病床卓推到了左婭麵前,扶她坐好,又在她身後墊了枕頭,然後一樣樣的往出拿午飯,都是他做的,小小食盒,裝了好幾樣菜,還有湯,像個百寶盒一樣。
左婭看著那麼多飯菜,喬翟不會讓她全吃掉吧,他一向不讓她浪費糧食,而且吃飯都是定量的,左婭忍不住一臉愁容,秀眉皺了起來。
喬翟把筷子放在左婭手裏,似乎看出她的為難,“每樣吃一點就好。”
“哦,謝謝。”左婭拿著筷子要吃,卻注意到喬翟一直盯著她,她抬頭望向喬翟。忙了一上午,他應該一口飯都還沒吃吧,低低的道:“這麼多飯菜,我也吃不完,一起吃吧,不然我吃著你看著,我也吃不下,有人一起吃,我會吃的多一點。”
喬翟沒再說什麼,側身坐在左婭身邊。左婭把筷子給了他,自己拿了勺子,低頭吃了起來。喬翟則是側著頭看著她吃。勺子吃東西還是有一點不方便,喬翟便用筷子把菜夾在左婭的勺子裏。
左婭頓了一下抬頭又去看喬翟,一頭蒼白的發,直晃她的眼,有點吃不下。喬翟看著怔怔的左婭,“怎麼了,不合胃口?”
左婭回神,搖頭,笑了笑,“味道很棒,我想,今天可以吃多一些,你……也吃一點好不好?”光看著她,能飽嗎?
兩人便默默的吃著飯,風卷殘雲,飯菜吃了個精光。左婭吃完了才抬頭,卻看到喬翟的嘴角上有一粒米飯,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喬翟黑眸望著一臉壞笑的左婭,有些疑惑的問:“怎麼,笑什麼?”
左婭伸手指著自己的唇角對喬翟道:“這裏……你的這裏,有米飯……”
左婭指的的是右邊,喬翟卻抬手去擦左邊,左婭忙換手指左邊,喬翟又抬手擦右邊,好不容易兩人搞清楚了方向,喬翟的手指卻就是找不到那一粒米的位置,喬翟什麼時候這麼笨了?最後左婭無奈之下隻得伸手直接上去幫喬翟把那一粒頑固的米飯擦掉,縮手回來的時候,手卻被喬翟抓住。
溫熱的手心,帶著薄薄的汗,包裹著她的手,左婭心裏有一刻的慌,眸子也對上了喬翟的,這才發現,她們彼此靠的那樣近,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到她的身影。黑眸想漩渦一樣,要將她吸進去,左婭的心悸了一下,下意識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喬翟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左婭瞪大了雙眼,僵在他懷裏。他的擁抱,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卻充滿了不安,害怕,好像怕她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一般,透著恐懼,“左婭。”他低啞著聲音喊她,“別再離開好嗎?讓我照顧你。”
“喬翟……”
“左婭!”喬翟打斷左婭的話,“不要急著回答,用點時間去考慮一下。”
“好……”
說真話,左婭很討厭醫院,因為,三年的時間,她幾乎都是在醫院裏度過,可是,她在的病房,並不向病房,布置的很溫暖,而且沒有醫院那種味道。所以,她在身體沒有大問題的情況下,住了兩天才出院。
喬翟擠入了她的生活,她知道,她提出離婚,喬翟說‘好’的那一刻喬翟已經打算放棄了,可是,她的一次鼻血事件,讓他陷入了恐慌。
他無法忍受見不到她的時候,她痛,他不知道,她出了狀況,他無法在她身邊照顧。左婭還記得喬翟說過的話,不管你在何方,我都會找到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痛。
她被病痛折磨了多久,喬翟就被想見見不到折磨了多久。她回來,他的退縮,他的成全,她都看得出,他開口讓她留下,是用了多大的勇氣,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他總是不放心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總是他牽掛的難以割舍,如果,他愛她,三年前為什麼會那樣冷漠無情,如果他不愛她,做的這些又是為什麼?
喬翟加入到了她的生活,她的日用品是他精心挑選過的,她吃的東西是他嚴格按照醫囑做的,她的作息時間也是他擬訂的,他怕,怕她的身體會反複。那一次的流鼻血,嚇到了他,還好不是病情複發,不然又要害的家人擔心了。
秋天來了,有點瑟瑟的感覺,可是,卻不是很冷,秋高氣爽,她喜歡這樣的天氣,離開玄摯滄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晨晨說想爸爸了,想要回去,是啊,晨晨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她總得要帶晨晨離開的。
秋天,染上了哀傷。
這一天,喬翟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因為是一座小城市,無法坐飛機去,所以喬翟開車去,隨行還帶了專家醫生,左婭沒說不去,便是接受。
路途不算很遠,本來早上出發晚上就可以到達,可是喬翟為了照顧她的身體,中途找了酒店休息,要左婭休息了再去,反正也不急著趕時間。
喬翟隻開了兩間房間,醫生一間,她和喬翟一間。她問喬翟為什麼不和醫生住一起,或者另開一間,喬翟給她的答案是和她住一起是為了方便照顧她,不開第三間房間是為了省錢。
左婭無語。洗了澡,喬翟出去了,左婭則在房間裏看電視,沒問喬翟出去做什麼。晚飯的時候,喬翟回來,左婭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
因為服務生拿來的飯菜,色香味,都是喬翟的手藝,他是去酒店的廚房幫她做晚飯了。醫生說她吃的飯菜需要洗的很幹淨,估計喬翟怕人家洗不幹淨,還有,喬翟不給她吃味精。
有一道是酒店的特色菜,喬翟現學現賣的,本來大廚是不教給他的,不過喬翟有喬翟的手段,最後愣是學到了,菜做成功了,當時那大廚還拍拍喬翟的肩膀,“好男人,你妻子好福氣。”
左婭看著一桌飯菜,心裏,五味居雜,滿滿的是感動。喬翟讓她吃飯,她卻先跑去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掬水撲在臉上,臉上一片濕,分不清是淚還是水,隻是眼眶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