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綬本就心身交脆,哪裏禁得住趙玉的猛一撞擊,直接昏了過去。
“小,小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你,……”禿頭咬牙看向趙玉。算了。他深吸一口氣,“你家小姐還沒死,不過差一點被你給撞死了。”
“啊?小姐,我可憐的小姐。”
“行了,別哭了。還不幫忙把你家小姐抬到床上。”禿頭止住了趙玉的繼續哭訴。
在把鄧綬扶上床後,禿頭轉過身來看向趙玉。“你先前說皇上已經醒來了?”
“偌。”趙玉想了一會兒,低聲道。為了小姐,犯欺君之罪又如何?
“這樣就好,等她醒來就不會……”禿頭低歎一聲。“好好照顧她。”禿頭說完,起身走出了房門。
趙玉奇怪的看著禿頭的背影,有氣無力的,難不成也生病了?
禿頭握著刺痛的胸口。他也許真的認識她,不然也不會因為鄧綬所說的再也不想看到他而感到心痛。
驕陽似火,刺痛了禿頭的雙眼。
“小姐,你可不能怪我騙你。”趙玉看著躺在床上的鄧綬默念。
“師父,你要救救徒兒?”周蕊跪在老道人麵前。
“快快起來。”老道人扶起周蕊,“發生什麼事了?”
“皇上醒來了。”語氣中盡是顫鬥。
“皇上醒來了好啊。”老道人疑惑的看著周蕊,“你不是一直盼望著皇上醒來嗎?”
老道人若有所思,“難道你……”
周蕊慌亂點著頭,“如果皇上知道鄧綬遇害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先別哭,會有辦法的。”老道人安慰道,“這件事還有其它人知道嗎?”
“有,這件事是皇後下的命令,不過點子是徒兒說的。”
老道人捋了胡須,“那就好辦。”老道人在周蕊耳邊輕道,卻眼露凶狠。
“你是說把責任全都推給皇後?”周蕊半信半疑的瞪著老道人,“可皇後不會說出來嗎?”
“你放心,隻要你至死不認,師父自有辦法。”
“大哥好像記起鄧綬來了。”周蕊想起這些天禿頭對她的問話,這才稍微安定下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不可能,他吃了我的忘情丹,這藥是沒有解藥的。”老道人眼露擔憂,“如果真被你大哥知道是你陷害她,他這一關你就過不了。”
“是啊,他那麼愛那個女人。”為了她,連命也可以不要。
如果皇上有這麼愛她,周蕊甘願立刻就去死。隻是,這一切都不可能。全怪那個賤女人,憑什麼搶走大哥,還要勾走皇上的心。不過現在,她死了,皇上的心或許會回到她身上。
師徒兩人各有算計的想著,全然沒發覺窗邊黯然離去的黑影。
原來,一切是他引起的。而她,真的不想在看到他。
“為什麼要騙我?說,為什麼要騙我?”禿頭一手斜提著酒壺,趔趄著向前。他記起了她那絕望的眼神,原來是他在最後一秒拋棄了她。不是周蕊,是他,傷害了她。
禿頭跌跪在地上,卻仍狂灌著酒。
“亂講。”是誰說一醉解千愁,可為什麼他卻越喝,頭腦越清晰。
酒不醉人人自醉。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
“誰呀?”正在梳妝打扮的周蕊在看到銅鏡中的來人時,心驚了一下。“大哥,怎麼了?”周蕊裝作若無其事的迎了上去。
禿頭推開周蕊的扶持,搖晃著走向桌椅。
“大哥,怎麼喝這麼多?”周蕊準備離身,“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
“別走。”禿頭扯住周蕊的袖擺,“你說,難道大哥對你不好嗎?”
“大哥這是怎麼了?大哥當然對蕊兒好啦。”
“好,那你說,你為什麼要騙大哥?”
“蕊兒哪裏敢騙大哥?”
碰的一掌,木桌被震得粉碎。
周蕊震驚的呆住了,一張臉變得煞白。她完全相信禿頭此刻是會殺了她的。
“是,是皇後。”周蕊腿一軟,跌在了地上。
禿頭平靜的坐下,眼睛始終沒有看向周蕊。視線穿過房門,飄到很遠。
周蕊為了推脫責任,低聲泣訴著。
其實,他並沒有完全憶起。
窗外已然黑幕降臨,自周蕊出去,禿頭保持著同一個動作,看不出悲喜。
風霜還不曾侵襲,庭院已葉落幾許。
鄧綬倚首於窗前,看那風起葉落。偶有涼風挽起青絲,和著飄舞的飛絮,忘塵沉逸。
經過一個月的調息,鄧綬蒼白的臉頰染了一層淡暈,如酒醉般。
長廊的一角,一人久久的站立,凝望。日複一日,卻不曾再踏進半步。
“小姐,起風了,小心著涼。”趙玉拿來一件褐色皮毛風衣為鄧綬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