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考過進士後家裏通了點關係,他這又從浙西到順天府去赴銓試,他必須通過了這次考試才能選拔為官,一路上他緊趕慢趕的到了離京師不遠處的一個叫雙橋李家客店樓上找了個住處,現在離銓試的時間還早,他打算在這裏住幾天休息一下。
每天蘇朝都有早起晨步的習慣,他每次走到樓下都見到一個婦人行走,他看這婦人姿態甚美,而且他每次出入都撞見這婦人,未免心動,他便找到店中的小二問道:“我每日都見貴店裏有一婦人住在小房青簾後,不知是店中何人?”
小二攢眉頭說道:“店中被這婦人累了三年了。”
蘇朝驚道:“為什麼?”
“前歲一個將軍帶著這婦人,說是他妻子,要住個潔淨房子。住了十來日,他就要到那裏近府去,留這妻子守著房臥行李,說道去半個月就回來。但自這一去就杳無音訊。起初這個婦人自己有盤纏。後來用得沒有了就苦苦央求店主,賒下吃食,等她夫家回來一同還上,店主辭不得,一日供她兩番,但到今日也多時了,實在也供不起她了,所以店主隻得替她募化著同寓這些客人,輪次供她,但這也不是常法又不知何時才了得這業績。”這個小二口齒伶俐,不多久把這婦人的事給蘇朝說了個明白。
這蘇朝聽了滿心歡喜,“我想見她一見,使得麼?”
小二眼珠瞪得老大,“她是好人家的妻子,丈夫又不在,怎麼能隨便見人!”
蘇朝說道:“既然她缺衣食,我買些食物跟物事送她,這樣可使得?”
小二這才說道:“這個卻使得。”
蘇朝趕緊屁顛屁顛走到大街上茶食大店裏買了一堆好吃的果品,裝了兩大盒子叫小二給那婦人送了去。小二把食盒送到了婦人的屋子,“樓上的官人聞知娘子不方便,特意送此點心。”婦人千恩萬謝地受下了蘇朝的食物。
第二日婦人托小二到蘇朝屋裏來答謝,說她現在手裏不便,未能買得酒菜,隻能托人空口謝過了,蘇朝一聽感覺此事有門,他便叫小二準備了酒菜,然後他取出一隻金杯滿斟一杯叫小二給送了下去,小二跟那婦人說道:“樓上官人奉請娘子。”那婦人也不推辭,把酒吃了。
蘇朝得到小二回複那婦人吃幹了他送上的酒,他又倒了一滿杯叫小二送下去,小二到了樓下跟那婦人說道:“官人又至意娘子,出外這人不要吃單杯。”那婦人又把酒吃了。
蘇朝見那婦人把自己送上的兩杯酒都吃了,他現在滿心歡喜,他又叫小二跑一趟,小二到了樓下後跟那婦人說道:“官人多謝娘子不棄,吃了他兩杯酒。官人不好下來自勸,意欲奉邀娘子上樓親獻一杯如何?”
小二往返了兩三次,但那婦人就不是肯來,蘇朝隻得拿了些錢給小二道:“你想辦法讓她上來見見。”小二見了錢滿心歡喜,趕緊又跑到樓下跟那婦人說道:“娘子受了兩杯酒,也該去回敬別人一杯了。”那婦人還是不肯,但小二可管不了這麼多,一把將那婦人拖到樓上,嘴裏不停說道:“娘子來了!”
蘇朝見這小二機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那婦人上樓後向蘇朝道了個萬福,蘇朝趕緊唱了個肥喏然後親手遞了一杯酒到婦人麵前,“承蒙娘子見愛,請滿飲此杯。”
那婦人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放到了桌上,蘇朝見婦人的酒杯裏還有殘酒,他就拿了起來吮嘬個不歇,那婦人看見嘻的一笑就急急下樓去了,這時蘇朝感覺這個婦人情態可動便又使了些銀子叫小二做牽頭,時常把那婦人請上樓來飲酒。
此後那婦人便也留下跟蘇朝同坐,也不推辭蘇朝同桌飲酒了,隨後二人便眉來眼去搭上了手,但也隻是在白日裏同做,夜裏便離開不能同宿。
兩人如此一月有餘,一天那女人道:“我日日自下而升,人人都看得見,畢竟免不得起疑。官人何不把房遷了下來?與奴相近,晚間便好相機同宿了。”
蘇朝一聽大喜過望,立即叫人把樓上箱籠搬下來放到了婦人隔壁一間房裏,他對外推說樓上有風睡不得,所以搬了下來住。晚間虛閉房門,竟在婦人房裏同宿。
一日早起,兩人還未梳洗,這時隻見外邊店裏一個長大漢子大踏步進來大聲喝道:“我娘子在哪裏?”
那婦人一聽這聲音立即麵如土色,“壞了!壞了!我夫君回來了!”
蘇朝一聽急了,怎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自己還在婦人房裏的時候他夫君就回來了,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轉身就向屋外跑去,這時他跟那個大漢打了個照麵,這大漢見一個男子從房裏出來,不問好歹,一手揪住婦人頭發便打,嘴裏還喊道:“賤人幹得好事!”
蘇朝見自己的事情敗露,他趕緊從後門逃走了,那個大漢叫來十幾個人把蘇朝屋裏的箱籠全部搬了出來抬走,一路上罵著那婦人慢慢向南方行去,街上的人隻道是男人在罵自己的妻子就沒人多想,所以這一行人就這樣出了這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