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深情—康熙五十一年(1 / 2)

我朝奶娘笑了笑,轉身拉了拉略顯皺褶的蠶絲裙,用手抹了下耳邊墜下的碎發,慢慢地往院門走。

現在已經是入夏了,記得那時我回到九爺府邸天氣還哇涼哇涼的。那年十三爺得知我回到了九爺府,特意跑過來把我批了一頓。他說:“你怎麼就這麼沒良心?我都和你解釋得那麼清楚了?你還是如此糊塗。”

我憋著滿心的委屈,站在牆角邊,任其埋怨。

十三爺還說:“自打你離開,四哥就開始謝絕一切應酬。把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宿沒吃沒喝。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現,他卻開始鑽研佛經,說是你曾經講過一位藏僧作過一首詩,他要把這首詩的出處翻出來。”

我吐了吐舌頭,倉央嘉措的詩,他能翻出來算他狠。

許是見我的表情不夠嚴肅,十三爺又講述了名叫芷若的姑娘的事,雖然他講得很隱晦也很含蓄,當時我還是從中聽出了些端倪。貌似四爺和這位姑娘也頗有段故事。不過我仿佛也聽十四爺講過九爺和芷若的關係。

不過,我還是聽了有些生氣,畢竟十三爺話語中,把我和芷若並成一起,來講述四爺的感情,著實讓我有些不舒服,更何況他帶的是滿滿的責備語氣。

“我不是芷若,我是茜寧。”最後我反擊道,這是我第一次和十三爺吵架。最後十三爺被我氣得接近瘋狂,而我則直接衝向了大門,將門板大力推開,喊了句:“恕不遠送。”才終結彼此的惡戰。

不過,現在想想,我身份也確實尷尬。年紀大的人叫我茜寧姑娘,年紀小的人尊稱我為姑姑。自打我回來發現,九爺早就打發了郎氏去別院,現在府裏是周氏當家。可是周氏的萬般調遣如同四爺府裏的烏喇那拉氏,總把我當做個編外人員看。於是我便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是奴才,連福瑞和福祥見到我都客客氣氣的喊一聲:“茜寧姑娘。”

這一切是拜九爺所賜。他也不止一次的問過我到底考慮得如何。而我則一門心思的撲在了鼎鼎身上,當然我也唯恐因我說“不”字後,九爺把鼎鼎從我身邊奪走。於是,我一拖再拖,胡攪蠻纏,九爺也算是副好性子,從不勉強,除了偶爾軟磨硬泡,賣萌撒嬌外,倒也相敬如賓,彬彬有禮了。

記得前天,九爺告訴我,他前日去琉璃坊定了禮物,說是去年出生的四哥的小阿哥弘曆快過生日了,依著康熙對其的喜愛,他定是逃不了一份厚禮的。當時的我雖麵無表情,但心裏還是默默歎息:他終是不差我一個的。

想到這裏,我猛一抬頭,居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墨軒的門口。敲門而入,隻見九爺正背對著門口,麵朝書架挑著書。

“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我低下頭,有禮貌的講。

“茜寧,你來了?”應聲回頭的九爺眼睛亮了亮,他立刻把手裏的書冊塞回了書架,朝我走來,“說了多少次,你還這樣拘束,稱什麼主子奴才的。”

“謝九爺。”我彎腰表示感謝,“奴婢不敢。”

九爺嗔了我一眼,然後把我引到椅子上坐好,靠近我講:“今兒個找你有兩件事。第一件,十三弟昨兒個被皇阿瑪賜婚了。”

“賜婚?”他的話語立馬挑起了我的興趣,我好奇的問,“是哪家的姑娘?”

“是陳太醫的閨女。”九爺挑著眉毛告訴我。

“陳珍兒?”我張大了眼睛,腦子裏不禁想到某一年她給我騎的馬下毒,弄得我摔個鼻青眼腫,還搭個四爺受傷。原來冥冥中,命運這樣安排了。

“十三爺肯嗎?”我不禁又問。

九爺搖搖頭:“皇阿瑪賜的婚,有誰敢反對。”說完,他若有所思將鼻子湊近我的臉,大眼瞪小眼的說,“唯有我這位不怕死的爺,甘願為你守身如玉。”

“撲哧”一下,我捂住了嘴。這家夥還守身如玉?是不是放棄治療了啊?

九爺嬉笑著朝我拋了個媚眼,怡然自得。這一年來,我發現他是越來越瘋癲,常常在我麵前有意無意的表現出鬼魅蠱惑的笑容。雖然我對他的表現嗤之以鼻,但我覺得他是真正的從內心散發出了一種快樂。

“第二件呢?”我忍住笑,提醒他接下去。

“第二件麼……”他蹲下來,雙手突然抓住我的雙手,輕聲道,“今兒個額娘又問起你了。說是想替我到皇阿瑪跟前求賜婚事,給你個名份。”

呼啦一下,我將手迅速抽離,這宜妃N久不見了,每次出現非要搞得雞飛狗跳的,為毛?

“額娘還說,雖然鼎鼎不是我的孩子,可我特別喜歡,幹脆奏明宗人府,取名弘鼎,過繼到我名下。”九爺喜滋滋的講。

看來他知道我喜歡鼎鼎,便投其所好。據我所知,宜妃怎麼可能把這來路不明的孩子隨便過繼到九爺的名下呢?估計九爺的軟磨硬泡起了相當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