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撲撲跳的在小廝的指引下,三下五除二的快步穿過長廊,剛在一扇褐色雕花大門前站定,我的手裏就被塞進一盤滾燙的熱茶.
“快隨我來.”領頭的圓臉女孩說著,推了門,示意我跟著.
我雙手平端起茶盤,忐忑不安的邁進大門.
頭低著,不敢往四處看,隻瞥見左右各有幾雙黑色錦靴或伸或蹺於兩側.
圓臉女孩在前麵頓了頓,我趕緊停了下來,將身體側過.女孩伸手從茶盤裏捧了一杯茶,恭敬地遞給對方.一杯兩杯三杯,待上完茶,女孩拉扯了我的袖子,想往外走.
“慢著.”隻聽一個中氣十足的人發了話,
“替爺捏一捏脖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腰間被人一捅,接著人不受控的往前一步.等到對麵的人把眼神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十爺麵前,而一旁的圓臉女孩正裝作無辜狀麵朝窗外.
見我沒反應,十爺不耐煩地喊道: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給爺滾過來?”
果然,他也是不認得我的.我在心裏默念一句.垂目轉到十爺的椅背後麵,卷起了袖子,幹起活來.
“九哥,方才午睡,我落了枕,脖子酸痛得很.”
十爺邊享受著我的服務,邊解釋給人聽.
“恐怕不是午睡吧?”九爺陰陽怪氣的搭了腔.
“怎麼不是?”十爺聽不懂的反問,
“你們府裏的枕頭太硬,擱了脖子.”
九爺的嘴唇微微一抿:
“八哥,怎麼和九哥說話那麼累啊?”
隻見一身淡青色長袍的八爺正襟危坐在對麵,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掀開茶蓋,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這話我也不懂.”
九爺一聽哈哈大笑:
“得了,八哥都不明白,小弟自當解釋.”
他伸出一隻手指朝著十爺晃晃:
“你以為我不知道,昨個夜裏,你去了哪裏?”
他的話一出,直接導致的結果是十爺激動得奔上前,雙手死命地捂住九爺的嘴:
“我讓你胡說,讓你胡說.”
“哪裏有胡說?”九爺掙紮著直起身,一個揮手,把十爺壓製在臂下.
“放我,放我……”十爺被反製,不甘心地朝著八爺求救。
“好了好了,你們都住手。”八爺隨手放下了茶杯,卻掩飾不住眼角的微笑。
九爺一個鬆手,將十爺的頭鬆開了去,而後瀟灑地拍了拍有些弄皺的袍子,睥睨道:“某個巷子裏開唱了新的小曲。十哥你還不是在那裏灑了大把銀子?看得太入迷,竟把脖子扭了,居然怪我府裏的枕頭不好?”
“八哥,你別聽他的。”十爺羞紅了臉,老老實實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且問他,他是如何得知的?”八爺輕描淡寫的提醒了一句。
十爺一拍腦袋:“是哦。九哥你要是沒去,你怎麼知道的?”
九爺望著十爺呆滯的表情哈哈一笑:“因為我就坐在樓上包廂裏。”
他的話一出,屋子裏的人哄堂大笑,連八爺都將臉埋在了扇子後。
我一手繼續著替十爺捏脖子的活,一邊想:現在隻是康熙四十二年,還該是兄友弟親的時候,看剛才這幕,八爺黨已是和樂融融,不知道四爺黨是否一樣?”
正想著,隻聽到門外有人喊道:“四爺請。”
話音剛落,簾子掀開,麵無表情的四爺大邁步的跨了進來。
四爺依然是一張冰塊臉,和我印象中的並無兩樣。隻見他仍舊一身朝服在身,走到屋中央,連八爺都主動起身問候:“四哥怎麼這麼晚才從宮裏出來?”
“本想早點過來,隻是皇阿瑪臨時找我談些事,耽擱了。”四爺淡淡地說。
“上茶。”九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朝著屋外吩咐。
十爺扭頭望了望屋外,嘴裏問道:“怎麼不見十三弟和十四弟?”
“他們又被留下問朝政了。”四爺整了整袖子回答。
八爺笑道:“他們剛參與朝政,皇阿瑪是多關切些的。”
四爺點點頭,朝八爺說:“還好朝堂上有八弟鼎立相助,否則光靠前麵幾個兄弟實在是難當大任。”
“太子一個頂十個。”十爺轉了轉身,朝我示意加重些手上的力道,又發了言。
可惜他大大咧咧的言語一出,四爺和八爺沒了聲音,隻剩下九爺在上方朝十爺翻著白眼。
十爺頓時感到自己的言語太過魯莽,恐怕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立刻煩躁不安的朝我吼道:“哪裏來的奴才,連捏個脖子都像沒吃飽飯似的。滾下去,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