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的時候安白明明覺得很困,就算在車上睡了一覺她也還是很想趕緊回宿舍睡覺的,可是等現在真的倒在床上了,她反而有點睡不著了。
手臂有點酸,不知道是不是先前一直提行李的原因。安白想翻個身,結果剛動了一下就覺得小腿肚子有點疼,坐起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有道口子,估計是剛才在車上拿行李不小心退一下的時候磕到什麼了,有點血絲,好在不嚴重,她也就懶得找創可貼了,腿肚子上貼個創可貼也有點怪怪的。
隻是這麼一來安白又想起剛剛那個麵無表情的學弟。之前很困的時候被夏念西強迫去看,隻看到個頭就睡了,剛剛那麼近距離地一看,倒也確實像夏念西說的那樣,長得挺好看,但是不怎麼像學弟。倒不是說長得太老相,而是沒有那股大一新生自帶的不可避免的少許幼稚氣質。
安白是個不怎麼記人臉的人,現在能清楚地回想起他的臉,倒不是因為他長得挺好看或者怎麼樣,而是他說的那句話。
從高中開始那麼多次回家離家,上車下車,一個包也好,兩個包也好,又或者是一個很重的行李箱,她都是一個人提著來來回回,周圍的陌生的熟悉的人,會說她力氣挺大挺厲害,但從沒有人跟她說過一句,“你是女生,你不適合做這種事情”。雖然她從未在意過,也覺得這些事情自己做沒什麼不好,隻是潛意識裏,她是不是也這麼希望過有人能幫她一把?
安白眨眨眼睛,自嘲地笑笑——今天是被行李刺激到了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矯情不已了,不是自己的啊。
安撫完自己之後,安白成功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夏念西再來宿舍找安白的時候安白正好再次醒來,正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緩神。夏念西站在床腳抬頭仰望著她,真真是帶著點欽佩的目光:“你怎麼就這麼能睡呢。”
安白緩緩地下床:“今天活動了行不行。”
夏念西點頭:“是,是,所以我給你帶飯了。”
安白接過來:“謝謝啊。”
夏念西笑嘻嘻地說:“大家打算下個星期搞老鄉見麵會,剛剛去東門那個飯店訂包廂了,大包,你得來湊份子啊。”
安白嘴角抽搐一下,看著夏念西:“這飯我能不吃了麼。”
夏念西還是笑嘻嘻:“不能。不能浪費糧食,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到時候我來叫你跟我提前去準備哈。”
然後夏念西迅速地消失在寢室門口。
安白麵無表情地端著手裏頓時千斤重的飯盒,心中萬千那啥啥奔騰而過。
她是造了什麼孽了認識夏念西,又是怎麼抽了要上了這條賊船,搞得她連老鄉會都得參加了。
她坐下來認命地開始吃飯,心裏閃著幾個大字——吃,人,家,的,嘴,軟。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安白開始真正的勤儉節約。本來就已經算到了自己的悲慘人生,既然要參加老鄉會了必然會在當天晚上的飯店裏破費一筆,到底也是要大出血,索性現在忍著,到時候吃個痛快。
這樣貼著肚皮過了一個星期,老鄉會的那天安白覺得自己簡直就已經是麵黃肌瘦了。夏念西在來寢室找她的時候證實了這一點。
“這開學不過才一周多你怎麼像死了一周多的樣子。”
安白滿臉血地看著她,有氣無力地抓著自己的包出門了。
每年的老鄉會按慣例都是大二的來辦的,夏念西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今年她理所當然地就攬下這任務了。安白得以光榮地成為了主辦人的助手,開空調,點菜,點飲料,加椅子,然後看著坐在包廂沙發上的所謂學姐學長們滿腹咒怨。等她和夏念西兩個人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坐下休息一下了的時候,已經有學妹過來了,她們一進門安白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閑下來的時候了。可憐她這個湊熱鬧的反倒活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