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安靜下來了?
她心裏不由一跳,不會死了吧?趕緊跑去床上看,卻發現秦蓮沒什麼大事,依舊有氣無力地裹在被子裏,隻是那雙發紅的眼睛,此刻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大卸八塊。
“……蓮夫人?”她輕輕喚了一聲,直覺此時此刻,還是裝乖討巧為妙。
秦蓮尖著嗓子問:“昨晚……昨晚你,你吃的什麼?”
淺也一愣,順著秦蓮的視線,她看到了不遠處桌子上那個食盒,那個昨夜蘇輪帶給自己的食盒。
“你!你這個小、小蹄子!”秦蓮雖然上氣不接下氣,可這卻絲毫不妨礙她發飆,她以一種猛虎下山的勢頭,一把揪住淺也的長頭,撕扯道,“……你是來伺候我的!伺候我的!我的東西你也敢吃……看我,我不撕爛你的嘴!”
這個凶女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逞威風。
淺也自然不會乖乖任她欺負,使力一推,就將她推倒在地,秦蓮被推了個措手不及,外加不相信一個丫鬟竟敢這樣對她,震驚之餘,也忘了該有的反應。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指著淺也破口大罵:“好你個小娼婦……毒丫頭……竟敢對主子動手……你等著,等我病好……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淺也一腳從她身上跨過,徑直走到屋外,關上門,隻聽吱嘎一聲,房門緊閉,也隔絕了裏麵秦蓮那傳來的一聲又一聲“不許走!”“站住!“把我扶到床上去。”
昔日風光無限的蓮夫人,竟淪落到這步田地。她歎了口氣,唉,不想浪費精力在一個快死的人身上,她躲還不成麼?
又想到蘇輪說周府過幾日要舉行的占卜儀式,心裏更是一團亂麻。周玉鳳要求周府所有人都去毛師婆那裏占卜測凶吉,是吉還好,若是凶……前車之鑒就在自己身後的屋裏,她對毛師婆所謂的本事,當真一點底都沒有。
她真能預測未來?
真能一眼就看出惡人?
還是,她根本就是個神棍?
她忐忑不安地等著毛師婆占卜那一日的到來。可惜,沒等到占卜那一日,她卻先等到了另一個消息——小憐也被打死的消息。
起因似乎是因為小惜的事讓周令初心有餘悸,於是懷疑起了與小惜同是好姐妹的小憐。
這本無可厚非,不懷疑她,那才有鬼了。可讓淺也驚訝的是,此種處境下,本該夾著尾巴做人的小憐,不知發了什麼瘋,跑去偷周鎮寶棺材裏的陪葬品,然後被抓了個人贓俱獲,她本人也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當場被打死。
淺也簡直理解不能。如果說馬車上的小憐與自己的相處模式姑且算高端的話,那麼,回到周府後的小憐,她的行為完全就是一個弱智。與她有關係的小惜屍骨未寒,周家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她,這種時候,她不思明哲保身,卻去偷周鎮寶的陪葬物……
——她腦袋秀逗了?
不,不一定是秀逗。想到這裏,淺也突然一個激靈。也許,也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她幾乎本能就想到了那個毛師婆。沒有任何原因,隻是單純的一種對危險的留意與排斥。她很擔心,小憐小惜相繼遇害,那與她們一同回來的自己,會不會也被毛師婆當成什麼“邪魔”呢?
看來得事先做一些準備了。
她咬咬唇,回頭望一眼蕭條破敗的星月館,一個計劃逐漸在腦海中形成。
俗話說,該來的總要來。僅過了兩天,周玉鳳為毛師婆舉辦的占卜儀式就敲鑼打鼓地召開了。這一日,天氣大好,陽光刺眼,淺也倚在門口,聽著外麵進進出出的腳步聲,以及零星傳來的對話,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擊著門框。
“……老趙,你們去過了麼?湖心亭?看到那位毛師婆了吧,怎麼樣,占卜的結果如何,毛師婆算出你是‘邪魔’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