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殘照灑血。
一道身影橫在蜿蜒的直刺向天穹的山道,給紅色帶了些黑暗。
莫尋歡看著自己的影子,一時有些醉了。
影子很長,中間凸出一道刺一般的東西。
那是劍。莫尋歡的劍就係在腰上,用粗布麻繩,鬆散的一個結。
劍無鞘,看似無鋒。
這就是莫尋歡的劍。也隻有這,才是莫尋歡的劍。
他就是看著這把劍的影子,癡癡醉了。
本是無比寂寞的山腰,本是無比寂寞的身影,就因為腰上的這把劍,莫尋歡就不會有寂寞的感覺。
他身上的麻衣已開了好幾個口子,看來是因為上山的辛苦,若乞丐一般。髒泥掩去了布料本身的顏色。
過了好一會,夕陽還沒有離去的意思。
他的眉頭突然一皺,那是因為他頭頂有呼呼的聲音,幾道身影踩著把劍從天空掠去。
他搖了搖頭,臉上無任何的表情。
他想笑,但找不到笑的法子。
他繼續往前走著,腰上傳出嘩啦啦的聲音。他已不知走了多麼長的時間,身上的酒袋早已空空如也。
他的腳步沒有任何疲倦感,他依舊向前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麵有一些聲音。
是一處酒家。
他咧開了嘴,這是他表現愉悅的方式。
而此時,夕陽依舊。
對於高如青天的山,雲總是在它中間徘徊。現在雖然距離山頂還有一半的路,但周圍已隱約好些雲氣。
其實山路並不是多麼清晰,莫尋歡幾乎是穿越著草叢上的山。
但依舊讓他碰到了個酒家。酒家在一棵大樹上,一張旗子被風吹著,但因為在樹枝中並沒有晃動多少。
旗子上寫著“杏花村”三個大字。
莫尋歡輕輕一躍,上樹推門。
本來寂靜得有些陰森的樹叢,頓時傳來了無比噪雜的人類聲。
堂前的喧嘩笑鬧聲,客人的猜拳碰杯聲,小二的吆喝,油鍋的爆炒,熱鬧宛若集市。
在深山中竟有如今的地方,任誰見到都會有深深的疑惑。
莫尋歡卻沒有任何遲疑,大步來到堂中一個沒有人坐的桌子。
“小二,上酒。”
“客官,您要什麼酒?”
“這裏有什麼酒?”
“隻有杏花村了。”
莫尋歡一愣,但並沒多說什麼。
“就拿杏花村。”
“您要多少?”
“一杯和十壇。”
“一杯和……十壇?”小二一愣,顯然不了解對方的話。“客官您說的是十壇酒吧?”
“是十壇再多一杯。”
小二顯然是弄不懂客官為什麼單獨多要那一杯酒,但還是快快退下。
酒很快就來了,整整齊齊的十大壇酒,還有斟的滿滿的一杯酒。酒清澈透明,昏暗的燈火光亮映在酒裏,成一個暗紅的光暈,像一個曼妙身姿的美女在酒杯裏舞蹈。
莫尋歡看著酒杯,看著酒杯裏的酒便是有些醉了。
抬起頭,莫尋歡說:“酒放下,再來十壇。”
尋常酒家的小二看見客人要那麼多的酒肯定會詢問幾句。
但這小二沒有,很快便又上來十壇。
二十壇酒擺在桌子周圍好似一道風景,很奇怪的是周圍客人並沒有在意。仿佛大家已經習慣了任何別樣的行為。
莫尋歡打開酒壇,酒香撲麵而來,一時他好像又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