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沒有看錯題目,在南方早早就有這個傳統了,我們也就更特別,直接在本市的德育基地接受軍訓。
“得(德)育基地?哪門子意思?”
“喂,傳說我們要在這裏度過兩星期!”
“別傻啦,我衣服都沒有得更換!”
我們軍訓宿舍裏一片嘈雜聲,我們這些剛踏進準高中生涯的莘莘學子,就開始抱怨了,因為負責安排工作的男班長,那枚胖子,是剪了個標準平頭,油油的臉上架著一副老氣的金框眼鏡,圓潤潤的臉型配上標準敦厚的笑容,似乎和別的胖子一樣,給人可靠的感覺(但是我們也因為這樣,經常被他出賣了,這話後續說。),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胖呼呼的右上臂上有一塊大大黑色的麒麟痣(那段時間,每個有為男孩都幻想自己是步驚雲)。
名字的原因,我們都習慣叫他肥萍。“算吧啦,肥萍,你不用解釋!”坐在下鋪床的傻假(是一個有預測能力的存在,最得意的地方就是在側田和周傑倫剛出道時,就預言兩人會爆紅,結果不用解釋),愛好裝打籃球的高瘦男孩,天生卷發的他隻配有一頂發菜頭型。“是不,殘廢煥?”傻假說完,一腳猛踢在一邊正在換衣服的殘廢煥。
殘廢煥,人如其名,做什麼事都半桶水,或者說經常不上心,最大的優點就是善忘,特別是跟你借東西後,“頂你,傻假!”殘廢煥“嘭!”一聲大力關上宿舍木製衣櫃,結果衣櫃門也殘廢了!笑吟吟的他,長有粗眉毛,夾著說地方音的江新話,我們經常聽著聽著都笑出來。他走到正在忙著穿上衣的肥萍前,老實不客氣地朝著肥萍碩大的胸口,“啪!”地落下了五指印,“****,你說怎麼辦,我的衣服沒得換!是不是你安排不當!哇,****的奶好好彈性哇!”(沒錯,****是肥萍另一個名字,我們會在女生麵前叫後麵那個。)
肥萍給惹火了,臉上馬上通紅:“算你狠,死人殘廢煥!”老實不客氣地大力猛推殘廢煥的背脊,殘廢煥往前嗬嗬地衝了幾步,剛好碰上正在浴室洗澡傻愣愣的榮哥,與殘廢煥的家做鄰居,說著同樣帶有地方口音的江新話,最喜歡就是他那一頭帥氣但是不用塗發蠟的發型,經常也用這點取笑傻假,“我才不同你們傻,不快點洗澡,待會就又沒水了!”一邊洗還一邊唱歌,宿舍其他人聽到就起哄了,走到浴室那裏,用水勺、水桶等向榮哥潑水,沒了,他們還悄悄地撕開浴室玻璃的綠色玻璃紙小口,偷看著對麵女生陽台的風景線:秋老虎時節的軍訓,女生特別愛洗澡,也特別喜歡在陽台清涼地納涼。
而我呢?正在幹一件挺偉大的事,與另外一哥們牛哥站在女生宿舍下,每逢有一個女生進去,我們都要報以親切的微笑,我們的胸口掛著的那個牌子直白了我們神聖的職責:木人喜好甘當女生宿舍門神。可惜的是,站了一個下午,每個進去的女生都對我們露出厭惡的情緒:“看,教官說的這兩家夥!”“對啊,昨天就是他倆偷看我們洗澡!”
中間,有個好像不清楚我倆所犯過錯的女生,竟然傻瓜似的走到牛哥麵前說:“同學,你辛苦咯,嗬嗬!”說完了,還往宿舍小跑起來,不過身形來說,在男人的世界裏是虎背熊腰。(後來聽牛哥說,那女生與自己青梅足馬什麼的,發生的事以後再說),我望著牛哥,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牛哥,你是牛的,這種妞值得值得。誰知道,牛哥還在傻呼呼地望著往來的女生發笑。牛哥,圓頭圓腦散發著傻氣,他說自己生命裏從名字到星座都與牛密不可分,所以我們管他叫牛哥,過人之處冷笑話。
“喂,牛哥,就別傻了,都進去宿舍了,你還在笑什麼?”我走過去拍了兩下牛哥,發覺他麵部好像僵硬了。
“我不是想笑啊,我好像下顎脫臼了。”牛哥從口裏好辛苦支出這兩句話。
沒辦法,我也顧不上站崗的時間還不到點,就帶上牛哥去了醫務室。嚴格的教官沒有放棄繼續懲罰我倆,我就獨自承擔牛哥的時間,就想讓他參加軍訓什麼的都強過一直站著傻笑。沒錯,這個就是我,可以為了同學朋友幹出仗義的事,心裏有顆衝動造反的心,可是害怕給父母老師逮住,表麵上扮得乖順。個人樣貌平凡,那時候粵語流行說就是木嘴,不愛梳頭,新鮮事喜歡刨根問底。
說到軍訓的日子,雖然白天是要軍訓,晚上是要軍訓,甚至晚上睡得正香,教官的一下哨子聲,我們卻要飛快地整理到操場集中,這看上去枯燥乏味的單調,但是我們還是能夠找到屬於我們的快樂。
那一天下午是一個特別的下午,因為中午放飯的時候,教官們就對自己所管轄的班說了個令人期待又發愁的消息:晚飯那頓要與自己宿舍的同學一起在操場燒飯野炊。一下子大夥熱鬧了,吹噓自己是如何如何廚藝了得,自己會燒什麼菜啦,還有說自己幼兒園時代燒飯者都有。
也許別的宿舍真的做到菜美飯香,我們宿舍就相對很低調,應該是沉默更貼切,因為待到要開鍋煮的那個時候,我們任何一個都沒有興奮起來。傻假到底反應過來,學著旁邊的宿舍,找來了一些轉頭,有模有樣地架起爐子;肥萍和榮哥分別去找來木炭、木條生火;殘廢煥、牛哥還有我就拿著大鍋、白米和青菜到水槽邊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