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們匆匆轉動絞盤,巨大的繩索通過一套精密的滑輪設備,將沉重的城門放下,將它作為跨越護城溝的橋梁。威亞戈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銀星不得不自行跨越了門橋,衝進城門之中。衛兵早已在城門後等待,當銀星接近,他們立即攔住了它。
威亞戈將手中的解藥遞給一名衛兵,艱難而有力地說出藥劑的配方:“寒鴉的羽毛和魚鱗……用蘋果汁煮沸……可以解除瘟疫……”
衛兵接過藥劑瓶,急切地朝城內衝去。
威亞戈完成了這件最重大的事情後,整個人幾乎都陷入了脫力的狀態,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兩個衛兵立即幫威亞戈從馬上下來,攙扶著他。
“需要什麼?”一個衛兵關切地問。
“……食物……熱水,房間。”威亞戈緩緩說道。他站在門洞內,可以清晰地看見遠方街道上,身上沾染著黑色痕跡的死屍,無數衛兵在街道上快步行走,維持秩序。每一棟房屋的窗戶內都能看見幾雙擔驚受怕的雙眼。烏鴉在街燈頂端靜靜地站立,隨時準備飛下去啄食死者的屍體。這座城市已經被折磨得失去了應有的繁榮氣息。
淩厲的冷風,呼嘯的暴雪,仿佛要將城市給埋葬。
衛兵將威亞戈扶進了城牆邊的一間小屋。
“……在你提供的那瓶藥劑起效以前……你必須留在這裏。”衛兵善意地警告,隨後轉身走出了房間,另外有人送來了食物和水,將它們整齊地排列在桌上。
威亞戈走到桌旁,昏眩感一次又一次地侵襲他的大腦,將他的視線扭曲,讓他看到的一切事物身上都蒙上黯淡的光彩。好在火爐被點燃,而且桌上的食物也是熱騰騰的,水散發著熱氣。威亞戈將手伸進水盆中,久違的暖意傳遍他的身體。
震耳欲聾的絞盤轉動聲又一次響起,城門逐漸被升高,最後嚴嚴實實地將門洞給緊密合縫地貼緊,將城市中腐爛的氣息徹底阻絕。
威亞戈坐在小屋裏,他能聽到屋外衛兵們的談論,還能聽到寒鴉的叫聲。
不過,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寂靜,寂靜。
好像還有女人和孩子的依稀哭聲。
威亞戈用熱水洗了臉,總算是緩過來,渡過了危險的階段。他拿起桌上的熏肉和麵包,三下兩下將它吞進肚裏,隨後威亞戈看到的就是……一瓶酒。威亞戈聽說這是雷特寧人的習慣,隻要對方是個男人,遞一瓶酒,往往就能解決絕大部分難題和困擾。
他將瓶口的木塞啟開,嚐了嚐裏麵冰涼的液體。
它們一滾進威亞戈的胃中,就開始燃燒,真正意義上的驅散了寒冷。
吃飽喝足,加上還有暖和火爐,這足以讓威亞戈的精神和力量慢慢恢複。他躺到了床上,打量著牆上掛著的武器裝飾。“這也許是個守門人的小屋……”威亞戈迷迷糊糊地想。
從一開始迎著風雪趕路時的乏力,到現在恢複活力,威亞戈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他已經不敢去回想自己之前是怎樣在狂風驟雪裏堅持上幾個小時……
現在,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那瓶藥劑應該會起作用。
威亞戈心想。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威亞戈都躺在床上,有幾次他差點睡著。可是,幾次門外的動靜,都將朦朧睡意中的威亞戈驚醒。
有幾次他想出門去看看那些響動,可是,他知道屋外是零下的酷寒。威亞戈看著自己還沒恢複血色的雙手,認為還是呆在床上等待回應比較好。
外麵的響動突然大了起來。
有馬匹在雪地上奔跑,有人在大聲喊叫,門口守衛的衛兵好像也在喧嘩。一陣短暫而激烈的交談以後,房門立即被打了開來。
“咚——”
刺骨的寒風夾帶著雪花飛進了屋中,屋內的溫暖立即無影無蹤。一個披著毛皮大衣的中年男性氣籲籲地站在門口:“我們在找提供那瓶藥劑的年輕人。”
威亞戈先是被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隨後聽到中年人的問話以後,他不假思索地回應:“是我。”威亞戈仔細觀察著中年人的神情,借以判斷事態究竟是好是壞。
雖然亡靈法師之前透露出的信息不大可能是假的,可亡靈法師的心思誰可以想得到?也許對方一時口誤?也許對方說的是致命的藥劑配方?
中年人鄭重地走到威亞戈身邊,伸出戴著厚手套的右手:“您拯救了風雪城。”
威亞戈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