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掛著白色燈籠的趙俯,在黑夜中顯得一片慘淡,偶爾傳來的嘶啞哭泣聲讓人不禁心酸。在靈堂裏隻有一個人年輕男子跪在地上,燭火閃動,偶爾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白天裏,女眷已經哭的昏死了過去,靈堂隻剩下趙良棟最小的兒子——趙宏伊。
“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趙宏伊站了起來,他走到靈堂前麵擺放的棺材旁,伸手摸著漆黑的棺材。
“如果早知道爹的心節,孩兒一定為爹討回公道,將那些侮辱爹清譽的人殺了!”
趙宏伊眼中有無限懊悔,他將放在棺材上的手握緊。
“你殺的完嗎?”溫和的聲音不帶一絲其他的情緒,就像一潭死水,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那中年男子方臉長眉,一雙狹長的單鳳眼帶著血絲,潔淨的白衣掩蓋不住風塵仆仆疲憊的神情。
“大哥?”趙宏伊轉頭看著趙宏燦,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人浮於眾,眾必毀之!”
趙宏燦接到趙良棟病故的消息連夜從京城趕了回來,他一到家就換上了下人早準備好了的喪服,趙宏燦匆匆來到靈堂,他要見老爺子最後一麵。在靈堂外,趙宏燦就聽到了弟弟咬牙切齒的低喝。官場上的那人、那些事豈是這個最小弟弟可以明白的?趙宏燦當然不希望他做傻事,“說到底,爹還是放不下啊!”
趙宏燦心下明白,皇上不為老爺子出頭也是因為諸多考慮,如今朝堂上波濤暗湧,一些地方上的官員走馬觀花似的換,廢太子後眾皇子覬覦皇位,矛盾更加尖銳。畢竟目前滿漢還沒有完全融合,老爺子太過鋒芒畢露,在這種權利鬥爭中,他們一個小小的趙家還是明哲保身的好,成為出頭鳥,肯定沒有好下場!
趙良棟的棺材很大,長約兩米五,還沒有釘棺——那要等到下葬前才做的最後一項儀式。柏木棺材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油漆的味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趙宏燦強壓下悲憤,但是看著躺在棺木裏父親那張滄桑青白的臉,還是忍不住流下一滴淚來。
“大哥!”趙宏伊看著這個年長自己十歲的大哥,也不由得傷懷,“爹死前……不瞑目啊!”
趙宏燦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道:“皇上會為爹做主的。”
“怎麼做主?封賞的冠冕堂皇“一等精奇尼哈番”,還不是暫代寧夏總兵職,暫代!哈哈哈!”
趙宏伊一番話說的又急又怒,竟是氣急反笑:“這就是皇上為爹做的主嗎?”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是你說的?”趙宏燦厲聲喝止道:“難道你想讓我們趙家滿門抄斬?”
“哼!”趙宏伊怒瞪著趙宏燦,一又虎目快噴出火來了。
就在兩兄弟爭執的時候,誰也沒發現棺材裏屍體的手動了一下……
七天後,入殮下葬了。
趙家忙完了喪事,送走了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和各路官員後,四兄弟終於在可以坐在一起商討趙家以後在朝廷內勢力爭鬥夾縫中生存的手段。就在四兄弟準備離開客廳去各自休息的時候,後院裏傳來了一聲慘叫:“啊~~~老爺~~~~”
四兄弟麵麵相覷後,趙宏燦和趙宏燮飛身躍起,往後院奔去。到了後院,趙宏燦就看到一個身穿官服頭帶官帽的人正抓著一個丫鬟咬著她的脖子。
“玉兒?大膽刺客,竟然在我趙府害人性命!”
“少爺救我……”丫鬟玉兒吐出一口黑血,脖子一歪,似乎……沒氣了。
趙宏燦看著玉兒脖子下流出的血,忽然感到了一絲涼意,他伸手攔住了準備上前的老二趙宏燮,小心翼翼的問道:“來者何人?”
老三趙宏於和老四趙宏於正提著燈籠帶著家丁趕到了後院。燭光亮起,照亮了後院、也照亮了那怪異的刺客。刺客的那張臉隱隱的露了出來。
“天啊!”
“爹?”
“老爺?”
“怎麼是老爺?”
“難道……老爺他……”
屍變?!!
所有的人在心裏都冒出了這麼一個詞。
趙良棟老爺子屍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