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暗影帶回來地消息,對於葉蘇杭針對的人,我幾乎是毫不費力地猜到,正是避居的葉舒華。當年名滿京城的葉家大少爺,清泉公子,東宮的左膀右臂,在很多年前就是一個死人。隻有我知道,他還活著,看清人世,僻居山野,本不想再參與爭鬥,奈何有些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然而現在最關鍵的是,葉蘇杭為什麼會猜到葉舒華還活著?好吧,應該說是他已經料準了。這個消息應該是不會有人發覺的,要發覺也在幾年前就發覺,到了如今,卻被突然翻出來,總覺得有點蹊蹺。
樓七默默地看著我沉思,悠悠道:“小姐可還記得當日我們從那裏出來,林子裏遇見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後來失蹤,連賀武陵也追查不到。”
恍然間一道光線閃過我的腦袋,經樓七一說,我仿佛將許多事情串聯起來。
“不錯,當日趕車的人顯然是易容了的,而且身手不錯,一點也不像是普通的馬夫。”
“那車裏有三個人。”
我記得簾子微微露出一角,露出一雙深沉的眼睛,讓我感覺非常不舒服,那感覺現今回憶起來,倒是有些熟悉,不久前,似是造訪過我。
“阿七,你可還記得我們從竟州坐船,船上人搜查蘭玄庭,攔下我們去路的葉姓公子?”
“小姐說麵貌有些熟悉。”
我麵露喜色,笑道:“確實如此,我當時沒有想起來,如今想來,倒是明了了。並非我之前與他相見,而是他像一個人。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麵容相似也是正常。隻是兩者氣度不同,那船主對我極其厭惡,想來也是因為我讓他大哥避居世俗,他正是當年葉家的二子,葉舒燁。”
我想通了這些,卻歎了一口氣,道:“隻是他是誤會我了,並不是我不讓葉舒華出世,而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罪名我卻是背定了,也無所謂他的態度,如今大家立場不同,我也沒有必要說什麼。我歎息的,多是那一個人。
“我如今方知,那一刻坐在馬車裏的是他,原來是錯過了……”可是不錯過又如何呢,至多喝一杯,卻也不能改變什麼,我這歎氣,仿佛小女兒家心態,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想到此,我又自嘲一笑。
屋外有人送來了一封信,我一看署名,頓住,半張著嘴,半天吐出一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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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城之內的小酒館,天色不好,還在悠悠地下著小雪,爐子裏卻溫著酒,下酒的是幾盤小菜,牛肉,炒蛋,花生,還有筍絲毛豆,都是極其常見的小菜,在這種地方,這種小店,想來也隻有這些了。
他來了,萬年不變地穿著紫色的衣衫,坐在木椅上,膝蓋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毛毯,仆人撐著傘,沒有人注意到他進了武城。
我對樓七說:“你且退下,好多年不見,這些發小總要一一告別。”
樓七點點頭,閃入暗處。
門扉開啟,一聲吱呀,帶來一陣小雪,好在我離火爐近,不至於太過寒冷。八重紫揮揮手,道:“你且退下吧,我自己進去。”
於是他就自己轉動著木椅,緩緩到了桌前,睫毛上沾著雪,因為爐火而融化,朦朧過鮮紅的朱紅淚痣,風華絕代。
我本想要起身幫他,他卻拒絕道:“無礙,隻是北方太冷了,才坐著木椅。”
我點點頭,看著他厚厚的毛毯,不知道其下的兩條腿,如今變成了什麼樣。他似是感受到我的心思,眨眨眼道:“怎麼這副樣子,我還以為等來一個大美女,怎麼卻是一個四不像的?”
就算麵容再怎麼疏淡平和,那條毒舌倒是一如既往,不知道他受挫的這幾年是怎麼保持心境,一個普通人不能走路了尚且痛不欲生,他一個貴族子弟,又怎麼受得了?
當年此事由殷柳而起,蘭玄庭卻在其中參合了一手,才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我今日穿的是深青色長衣,白狐裘,作男子打扮,他說我不三不四,還真有幾分。八重紫自己動手,將溫著的酒先給我倒上一杯,淡淡道:“阿銀,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