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培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拭了一把滴落的汗珠,道:“那你的有所為是什麼?”
薛培笑笑,那張娃娃臉始終沒有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過,我忍不住肖想薛昂這個人,有這麼一個兒子,他老子應該也不是等閑之輩了。
“我想說與你一件事情聽聽,你可有興趣?”
“說。”
薛培不緊不慢道:“連日來傳來太子不敵和劉思齊士氣高漲的消息,我這算來算去,少了一個人啊。”
馬速始終保持在一股速度,我道:“楊薛?”
“正是,這竟州這次倒是安靜得近乎詭異,楊薛早早帶著七殿下出京,從根本上來說,也算是背棄了劉環,賣了好大的人情給劉思齊,劉思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少要留給天下愛兄弟的名聲,這唯一的弟弟可不能在叛亂中殺了。”
“那太子側妃還是楊薛的大女兒呢,若是楊薛就這麼甩手走了,未免讓人……”
薛培聽了我的話,一笑,回首看我,道:“小殷大人,你不必瞞著我,那陳泱和楊寧心的事,我也知情。太子在春獵之後,卻大力捧楊寧心上位,他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卻還這麼做,是為何?他早就知曉與劉思齊必有一戰,本想依仗一番楊薛,楊薛卻將楊寧心背棄,出走京城,為人父母,還是讓人唏噓。”
“可笑。照你這麼說,你是指責楊薛的不是了?”
薛培搖搖頭,道:“正相反,我要說那楊薛的智。”
我狀若不解,道:“怎麼說?”
薛培賣了個關子,道:“倘若是你是劉環,定是氣炸了吧?”
我不可置否。
薛培繼而道:“從一開始,楊寧心就是一顆棄子了,楊薛若是真的照著他的意思調用竟州兵馬,袁盈袖卻是不同意的,和袁平江不同,袁盈袖與梅盛已經積攢夠了資本,可以說,儼然成了一個軍閥。楊薛想要調兵,卻不是在他的範圍,說到底,他不姓袁。按照宮中秘聞,皇後對於七皇子可算不得好,更是傳聞良妃是死在皇後之手,這些年袁家忍氣吞聲,若是真的讓劉環繼位,是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的。袁家前幾輩都是護犢的主,如今看這袁盈袖的樣子,看來也是如此啊。”薛培搖搖頭,有些不解道:“看來當年景帝那一手,反而幫了袁家一把。”
我細細思量過薛培的話,劉國十一州,除去京城之地,十州有四州可算是軍閥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我泰州殷家,再者是相州陳家,當然若是劉思齊稱王,陳家便洗白。其三是竟州袁家,這形勢,薛培說得很對。最後是利州薛家,薛家距離京城最遙遠,所謂天高皇帝遠,薛家在經濟中可能比不上其他三家,這兵馬卻不弱,長年與月國邊境作戰,薛家又是一個武勳世家,這年輕一輩中薛培的意思來看,也不算忠誠。
皇室若是勢弱,藩王就勢強。我沒有料到的,卻是抵達京城之外小鎮,河間王劉懸給我好大的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