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命至重
“想不到柳家突變修羅場,滿門五十三口無一活命,雞犬不留,都是你一人毒計所致,哼,嶽青君,你足可以與五十年前自號正道劍的衛英全並稱雙血魔,嗜血惡魔啦。”柳方白手中握著的是一把烏沉沉,寬大迥異尋常寶劍的劍,指著他冷冷道。
嶽青君淡淡一笑道:“柳姑娘,你說錯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柳家第五十三個未死的人,隻不過你雖然姓柳,但是和柳萬成一家卻無血緣關係,正如我嶽青君一樣,我們都是這場血案的旁觀者。”
他俊朗的外表隨著他所說的話更顯出無限的沉著凝定,毫無懼色,很有點得意洋洋和理直氣壯的意味。
“難道你不是和柳家有深仇大恨才下如此毒手嗎?你不是和柳家小姐有許多恩怨麼?”
嶽青君忽然間麵色漲的通紅,臉上說不出是羞赧還是惱怒,又瞬間臉色平和下來,淡淡道:
“非也,柳家作惡多端,為富不仁,為害一方,荼毒四鄰,實在是除之為晚。”
“哈哈……”,柳芳白一陣冷笑,將屋內桌子上的火燭震得搖曳飄忽,微起時伏。
“難道一句他們‘作惡多端’就可以掩蓋你這惡魔的本性嗎?嶽青君,你可要看清了,這柄劍名為誅正劍,就是要誅殺你們這些自以為是,自稱仁意,視人名如草芥的所謂正人君子實為武林敗類之輩,你受死吧。”她秀美的臉上冷如冰霜。
“你不能殺我,我縱使為民除害無功,也並沒有多大的錯,並且還有一個理由。”他一字一字的清晰的道。
“為什麼?”柳芳白臉上一訝。
“因為誅正劍要殺的是武林敗類,誅的意思是指正批評而不是無端砍殺,你手持此劍,證明你是當年的武林盟主,鑄造此劍的一行劍客墨孤魂的傳人,墨前輩生前不妄殺一個好人,所以你不能殺我。”
“不妄殺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歹人。”她嘴唇微微翹起道。
“好,你既與柳家有關,而你眼見柳家多行不義,不聞不問,這總是有目共睹吧。”
“不錯,他們確實不是好人。”她點點頭。
“你持此劍見義不為,是為無勇,墨孤魂曾發誓此劍雖誅偽君子,但是對於荼毒生靈的惡棍,也是絲毫不留情麵,嚴懲不貸的,此劍誓言已破,因此你不能殺我。”
“另外”,他看了看臉上已頗有躊躇之色的柳芳白,“我不會武功,手無縛雞持刀之力,柳家一門盡死,雖由我的算計而起,但也是他們的貪心所致。”
“難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心裏一點兒都不愧疚嗎?我固然不殺你,你又怎能逃脫讓你作出此事的人為了掩蓋他自己而用出殺人滅口的毒手?”
“這倒不勞姑娘牽記,嶽青君行走江湖,又不懂武功,你說我沒有什麼憑依仗恃,可以嗎?”
“我不愧疚,是我覺得他們都該死,柳姑娘,墨孤魂前輩傳下誅正劍,可是他的所謂偽君子標準是什麼?他要誅殺的人又有什麼標準?如果僅僅依靠姑娘一己的判斷,那不是和我一樣嗎?”
“你”,柳芳白雖然覺得他說得有點強詞奪理,但是理智上覺得他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他們如何該死?”
“他們為惡那就不用說了,他們隻是聽信了一個消息,一個謊言,一個我設計的陰謀,便開始互相殘殺,因而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九月初三,柳家盡戮,雞犬不留,凡與柳家為伍行惡殘毒人命者,皆死,如無此行徑,則可自行離去,倘若逃走,吾必萬裏追蹤而斃之,其死則慘於十倍也。”
“這便是你的設計?”
“如此而已,很簡單。”
“難道他們便信了嗎?”
“難道姑娘不知道嗎?”
“我”,她一時哽住,呆在那兒,“我那時有事在身,不在柳家。”
“不由得他們不信,漠北尉遲世家的威風和實力想必天下人都是知道的,縱橫漠北六十年,鐵騎六百,死士六十三,血鷹二十一,何等囂張,還不是一夜之間死屍橫野,骨骸相枕嗎?”他說這樣的話輕描淡寫之中又有種說不出的興奮,但是讓人聽了實在是不寒而栗,連窗外的月光好像也有點寒駭,略起清暈。
“難道也是你一人所為嗎?”
“不錯,但隻是同一個名字,而所為者卻不是我,而是……”
“是誰?”
“你不能知道。”
“為何?”
“因為你知道了,便不能再活下去。”
“哼,恐怕天下能殺我的人還不會有第二個。”柳芳白將劍倒豎身後冷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