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空做相思字2(2 / 3)

“你以為這個假的蘇無痕就能瞞過我的眼睛?”蕭允一伸手到自己背後,無痕這時候才發現他的背上竟然綁著一個東西,他狠狠的將那東西扔在翡翠的麵前,那個女人的眼睛已經被人生生的摳了出來,整個毫無生氣的人臉上隻有兩個深深的血窟窿。

“啊!”翡翠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捂著臉就順著牆根跌坐在地上,不敢去看那個假蘇無痕。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你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蕭允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的波瀾,似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下手的。

翡翠顫抖著昂著頭看著蕭允,那樣渴求生存的眼神:“二皇子……”

蕭允的眉梢挑了挑,似乎等待著她繼續往下說。

“其實……”翡翠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眼睛瞪得極大,頭一歪就斷了呼吸,蕭允忙收回那團無業火,伸手到她的鼻子之下。

“死了,她背後的人動手的。”無痕淡淡的開口,雖然她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出手的,但是她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根銀針顫巍巍的站在翡翠的天靈蓋上。

蕭允歎了口氣,伸手將翡翠圓睜的眼簾拉下來。

畢竟是跟了他那麼多年的丫頭,即便是到了今天這個時候,蕭允其實還是不想要她的命得。

蕭允慢慢的走到無痕的麵前,手指撫摩過無痕的手腕,觸及傷口,疼痛立刻從無痕頭頂上炸開,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著,冷汗即刻爬滿了全身,他卻沒有把手挪開的意思。

“無痕,我現在是皇帝了,怎麼還是保護不了你?”蕭允輕輕的撫摸著無痕的臉頰,冷酷的眼睛裏竟然有一絲柔情閃過:“告訴我,我要怎麼辦好呢?”

“無痕,在這誰也找不到你。我們把所有的人統統拋開,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在這裏,你說好不好?”蕭允用手攬住無痕的腰,並不急著將無痕身上的金鏈解開,而是笑著問無痕。

被他這樣抱著,無痕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景是那麼的熟悉。很久以前,他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對自己綻露過同樣的笑容。記憶與現實交織在一起,可是過去的都不是快慰,現在則更是悲辛……

無痕閉上了眼睛,往昔的種種,早已似水無痕。可思及過去,仍會痛徹心扉。六年來這種痛楚一直噬咬著自己的靈魂,自己的生命,對幸福的奢望連掙紮都顯得無力。

他幽深黑眸直視著無痕的雙眼,裏麵竟然看滿了朵朵的桃花,無痕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所有的悲傷是否都能被他盡收眼底,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淚水正對他做著無聲的誘惑.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徹底的淪陷,意亂情迷。

蕭允慢慢的低下頭來,吻上了無痕幹涸的唇瓣,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這不是霸道的占有,不是欲望的宣泄,不是惡意的懲罰。

他仿佛在用這樣的方式對無痕無聲的傾訴,傾訴他這麼多年以來滿心的痛楚與哀傷,傾訴他的怨,傾訴他的恨,傾訴他那延綿不絕卻早已麵目全非的……愛情。

蕭允,你說過,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樣。

那麼,此時此刻,我的心在流淚,你的心是否在滴血?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之間如此的絕望?固執的愛我,對你一個帝王來說,是否已經變成一種力所不能及的折磨?

那麼就讓我們一起放手好不好?

無痕不知道,也無力再想,隻是覺得心痛的厲害,突然喉頭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濺了他一臉,一身。無痕冷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血原來這麼的紅,點點血滴映著他的皮膚猶如傲雪的紅梅,好漂亮。

意識逐漸渙散,朦朧中看到了他滿臉的少有的驚慌失措。

那種表情,可以被稱作是擔心嗎?

“無痕?你到底怎麼啦?這三天翡翠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他大聲的喚著無痕的名字,扶住無痕虛脫的身體,解下她手上的金鏈,把無痕攔腰抱起。

“無痕,你不能有事,你不會有事的,你答應過我,你說過你會拋下一切陪我到天涯海角.你不能再騙我了,無痕,無痕。”

他不斷的叫著無痕的名字,下巴摩搓著無痕的臉頰。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連聲音都透著恐懼和無助。

無痕不忍就這樣陷入昏迷,努力拉回自己的意識,睜開眼看著他無比擔心的臉,無痕輕輕的搖了搖頭,有些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蕭允,別在自欺欺人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種人,我們追尋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一種東西,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我們兩個人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你要叱吒風雲,我要的隻是嘴普通的生活,平平安安的生活,相夫教子,如初而作日落而息!

好累,好累。

“怎麼?又是愛傷離?她不是明明已經解毒了嗎?”蕭允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念卿,上次無痕還給了自己半顆解藥,而她自己為什麼會沒有解毒呢?

念卿垂下眼簾:“她原本有一顆的解藥,但是為了你,她隻吃了半顆,這次有人故意催動了她體內的毒素,所以她才會那麼沒有反抗力的被一個比她法力武功差那麼多的人擄走。”

“為什麼會這樣?”蕭允煩躁的在房間裏踱步。

“皇上,太子在門外跪著。”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過來稟報。

“讓他繼續跪著!”蕭允的火氣還沒有消,這個孩子又來搗什麼亂!

“父皇!”那個小小個子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推開門站在了門口,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蕭允,那眼睛完完全全的繼承了蕭允,隻是那雪白的皮膚卻像極了無痕。

“你來幹什麼?”蕭允看著那麼像無痕的孩子,火氣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孩兒聽師傅說母後身體不舒服,想去看望。”琉璃隻從跟著念卿之後,一下子懂事了不少。

“去吧!”蕭允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聽原來是為了去見無痕,心裏一陣輕鬆。

琉璃謝恩後轉過身欲走,蕭允忽然喊住他,牽起他的手:“朕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母親吧。”

琉璃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高興的點點頭。

果真還是一個孩子,念卿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蕭允牽著琉璃的手走過長長的回廊,遠遠就看見那些原本應該在內室服侍的宮女站在門口,不悅的開口問道:“你們怎麼不在內室伺候皇後?”

為首的小珍垂下了眼簾:“啟稟皇上,無憂公子在裏麵。”

蕭允的眼睛裏滑過不易察覺的戾氣,其他人他都放心,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這個蘇無憂,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想不到無痕為了他找自己要了星熾魔盒,最終還是救了回來。

站在門口,聽到裏麵爽朗的笑聲。

多久,自己多久沒有聽到無痕這樣的笑聲了?

蕭允頓住了腳步,似乎是為了多聽那麼一會無痕來之不易的笑聲。

“父皇,我們為什麼還不進去?”琉璃憋了憋嘴,自己卻伸手推開了門。

蕭允忽然覺得琉璃其實在怯弱的背後,有一顆和自己小時候一樣玲瓏剔透的心思。

這是他的皇宮,他的皇後,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太子,他怕什麼蘇無憂?

“皇後,國舅大人來了,你還不告訴朕一聲?”蕭允故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坐到了無痕的床邊。“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呢?朕倒是很好奇,皇後笑的那麼開心。”

一句話,讓無痕的笑意凍在了臉上,繼續也不好,耷拉下來也不好。

倒是蘇無憂起身,不鹹不淡的給蕭允行了一個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都是自己家人不用這麼客氣。”蕭允去托蘇無憂起來,卻發現蘇無憂在手上不知道墜了多大的力氣,無論蕭允怎麼攙扶也紋絲不動。就在兩個人僵持不動的時候,在一邊的琉璃忽然跑到了無痕的床邊:“兒臣給母後請安。”

無痕一下子真心的展開了笑容,那笑容似乎能驅散所有的陰霾,她將琉璃一把摟在懷裏,憐愛的摸摸他的頭發:“琉璃,真乖,這段時間母親不在,你有沒有聽水晶昭儀的話啊?”

琉璃點點頭,撥弄玩耍著無痕被子上的流蘇:“母後,兒臣現在跟著大學問家張博士學文章,還要跟著念卿大人學法術。”

無痕一驚,琉璃才多大的孩子啊,蕭允為什麼一下子讓他學那麼多的東西?

蕭允見無痕頭來詢問的眼神,也不再糾纏於蘇無憂的態度,伸手拉過琉璃按著他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琉璃也不小了,到秋天就已經四歲了,啟蒙不算遲了。”

蘇無憂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原本見到無痕燦爛起來的心情一下子又低沉了下去,不論外人怎麼看,至少現在這個角度上看來,他們三個人才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人,而自己站在這裏,就算是自己多麼的以為理所當然,看起來還是像一個外人。

他強按下心中的淒楚酸痛,微微行了個禮:“微臣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暫行告退。”

就在蘇無憂的前腳準備踏出房門的那一瞬間,聽到蕭允的聲音:“身為楚王的蕭諾在青川似乎並不安分,你回來了正好,替朕去看看吧。”

無痕身體一震,依舊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問琉璃諸如現在皇宮的生活習慣不習慣,學的什麼書之類的零碎事情。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蕭允複坐到無痕的床邊,從琉璃的手中分的無痕的一隻手握在掌心,輕輕的揉捏著:“今天早上給你熬的參湯喝了嗎?”

無痕很有種將手從蕭允的手心飛快的抽出來的想法,但是鑒於琉璃還在麵前,所以暫時隱忍了下來,隻是稍微的抬了抬眼皮,從鼻子裏淡淡的一聲:“嗯”算作是回答。

“母後,我想知道您剛才和舅舅說什麼呢?”琉璃瞥了一眼蕭允,知道他想知道第一個問題。

無痕笑笑捏著他的鼻子:“母後和舅舅說起風華姑姑來了。”

看到無痕提到風華的名字,蕭允忽然眉宇間有一種疑惑的表情,他摸了摸琉璃的頭:“你也看過母後了,是時候去跟念卿大人學法術了。”

“嗯。母後,兒臣晚上再來看您。”琉璃懂事的對無痕笑笑,行了個禮下去了。

房間因為琉璃的離去,兩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蕭允才開口:“我知道你和風華的感情很好,但是我將風華接到成朝來的時候,沒有將她保護好,讓蕭諾那個傻子……我答應你,一定找時機幫你報仇。”

蕭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和無痕示好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拉著無痕的手發誓一般的道。

“你剛才也看見我叫蘇無憂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就是怕你對我委派的人不放心。”

無痕也不好再和他別扭,點點頭道:“等我好點再說吧。”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宮女在門口敲了敲門:“皇後娘娘,萬貴妃來給您請安了。”

蕭允向來都覺得萬貞貞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他也告誡過下麵的妃嬪沒有什麼事情,不要隨便的打擾皇後的靜修,他奇怪的表情落到無痕的眼裏,隻是欲蓋彌彰。

蕭允狠狠心,對外麵的宮女大聲的道:“不見,皇後不舒服。”

“你準備讓我躲一輩子嗎?”無痕輕聲的冷笑道:“當年漢武帝的妃子陳阿嬌可就是這麼被金屋給藏死的。”

蕭允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找什麼樣的話語來駁斥無痕。

無痕對著外麵的宮女道:“別讓萬貴妃久等了,還是讓她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無痕也沒有梳妝,就這麼懶洋洋的依靠著一個流蘇繡百合花的大枕頭上,斜斜的靠著,一把青絲甚至沒有挽上去,斜披在左肩,一直滑落到腰間,外麵披著蕭允的外袍,露出巴掌大一塊金黃色的肚兜。

那是正宮皇後才可以使用的顏色,萬貞貞以前覺得很知足,但是在看到無痕那一刹那,一種極為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來。

床上的那個女人,淡淡的眉毛,淡淡的神采,淡淡的似乎對眼前的所有都不關心,要不是真的站在她的麵前,聽到她說話,一定會以為是看見了一個虛幻的影子。

“咳咳”蕭允也察覺到了萬貞貞的反常,看到無痕嘴角噙起得若有若無的冷笑,心裏一沉,不得不用假意的咳嗽來提醒萬貞貞。

萬貞貞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跪在地上給蕭允行了個禮,然後又給無痕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地上涼!”蕭允看無痕依舊是木頭人一般的沒有反應,隻好開口讓跪在地上的萬貞貞起來。

萬貞貞靜靜的站在離無痕兩尺遠的地方,有些委屈的絞著手中的帕子,低著腦袋道歉:“姐姐,臣妾不知道打擾了您的休息,還望姐姐見諒。”

無痕依舊是沒有說話,反而有些厭倦了一般,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似乎萬貞貞隻是一個空氣。萬貞貞來之前,設想過見無痕的無數種的情況,但是沒有一種是今天現在的這種狀態。

以前聽萬穆說過,聽水晶說過,都隻當這女子有什麼妖媚之處,能將蕭允這麼一個冷清的皇子的心牢牢的抓了兩年,都說姐姐是大家閨秀中的翹楚,容貌也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在這個女人麵前敗得一敗塗地。

如今見麵,除了清秀的不真實之外,真的還看不出什麼特別的驚豔,如果硬要說特別,那麼隻有這清高了。

“累了嗎?”蕭允也不去看萬貞貞,伸手拉住無痕的手:“要是累了,我和萬貞貞就先下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無痕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乖乖的就著蕭允的手,躺在了床上。

就在蕭允起身準備走的時候,無痕的手從被子下麵毫不征兆的伸了出來拉住蕭允的手。

蕭允低下頭,湊到無痕的耳邊輕聲的問:“怎麼啦?”

無痕心裏冷笑著,嘴角卻浮現出一絲絲極為清冷的媚笑:“吻我。”

蕭允愣了一愣,難道無痕忘記了萬貞貞還在旁邊嗎?

無痕的聲音不大,甚至不帶一絲的撒嬌和妖媚,似乎隻是在說如同吃飯喝茶一般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