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輕輕的將無痕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道:“任雪晴擅長奇門遁甲,她所在的地方定然是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麵前一片光明,景色迥異與暗道,映入眼簾的有樹有花,枝繁葉茂根本不像是早春季節。
“參見無憂公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來四個穿著紅黃藍綠四色衣服男子,跪在無憂的麵前。
“這是你的暗士?”無痕聳聳肩,轉過臉去看著無憂,怪不得他似乎什麼都知道,原來是手下有這麼一批來無影去無蹤,專門為他服務的暗士,剛才那些暗士落地的動作行雲流水,似乎都沒有驚動周圍的氣場,可見是一等一的高手。
“無痕,你以為我從相府出來之後就一直遊手好閑?”無憂也不顧有暗士在場,輕輕的將無痕摟在懷裏:“從我們被蘇經緯分開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強大,強大到可以打倒蘇經緯來保護你!”
無痕的手輕輕的按在了蘇無憂的嘴上,雖然蘇經緯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但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虧待過自己,她不想看著父子兩人為了自己而翻臉:“別這麼想,哥哥,他再怎麼樣也是你的父親,他對我們始終是有著養育之恩的!”
“是,我承認,他對我們有著養育之恩,但是我們一輩子的幸福,不也就是毀在他的手裏嗎?”無憂捏起了拳頭往身邊的一棵大樹上狠狠的砸去:“要不是他,我們早就成親了,說不定孩子都……”
無痕聽無憂的情緒越來越波動,伸出雙手控住無憂的肩膀:“哥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無憂轉過臉來,輕輕掙開無痕控在自己肩上的雙手,一揮掌,手掌中的紅光閃電一般朝伸手的那塊大石頭飛去,隻聽“哄”的一聲,那石頭中間被生生的打通了,一個和無憂手掌一樣大小的空洞。
無憂和無憂國王的那一場惡戰,因為自己被無憂國王蒙住了眼睛,所以隻能聽得到打鬥的聲音而不能親眼看見場麵的激烈。
無憂國王能從一個王子成功的轉變成了一個國家的主人,而且和蕭允同是念卿的徒弟,想來武功是不錯的,但是那一夜竟然被無憂打敗了,可見無憂現在的武功……隻能用“深不可測”四個字來形容。
“恭喜無憂公子,終於練成蓮花十三妖!”原本麵無表情的四個暗士齊齊跪下,恭賀道。
無痕對這些武功不是痕了解,但是從這幾個暗士的表現來看,這肯定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武功。
無痕款款上前,輕輕的握住無憂的手:“恭喜你!”
無憂清潤的笑容在和煦的風中,格外的燦爛,“我這麼努力,都隻是為了你!”
無痕聽到這一句,心裏像是泛起了沸騰的水泡似的,微微的低下了頭。
“進去看看吧,你就會明白了!”無憂拉著無痕的手,四個暗士一下子又消失了:“我知道,你最想知道的是你的父母真正是誰?其實這也是我想知道的。那日我和卿良玉一番對話,他當著我的麵將我們的血滴在一起,根本沒有融合!”
無痕身體不由一硬,原本一直懷疑自己的身份,但是都沒有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卿良玉不值得信任,但是蘇無憂不同,他不會欺騙自己。
“而你,和卿淩風確實實實在在的兄妹!”無憂繼續往下說,“如果說你和卿淩風都是卿良玉的子女,那麼你和風華公主的血應該能融合在一起,等子弗將風華迎回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你的母親那麼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一個傳奇的女子,任雪晴。”
無痕的大腦裏一片空白,腳下虛無無力任由這無憂拉著自己朝前走,直到無憂站定,無痕一下子沒收住腳步,差點就撞倒了無憂背上。
抬起頭來看著無憂,原來自己和無憂已經走到了一間房子麵前,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站在這座普通的房子麵前,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親切感。
無痕看了看無憂,這個地方是無憂發現的,想必這裏麵的玄奧,無憂已經讓暗士調查清楚了。
無憂對著無痕點點頭,示意沒什麼問題。
無痕才輕輕的伸手推開麵前的那扇門。
吱呀一聲那扇門打開了,一副巨大的畫像在不大的房間裏格外的醒目,無痕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看到蕭行奕的畫像,這幅畫像上麵的蕭行奕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神采奕奕,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蕭承。
要說蕭承蕭允和蕭行奕三個人似乎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此刻無痕才發現在氣質上蕭承似乎更接近蕭行奕,那種在眉宇之間壓抑的淡淡的陰霾。
這是蕭允沒有的。
隻是,在任雪晴的房間裏沒有放卿良玉的畫像而掛著的是蕭行奕的畫像?
無痕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慢慢的升起,看來任雪晴和蕭行奕的關係非常。
“我問了一個王鳳霞身邊的嬤嬤……任雪晴和蕭行奕之間真的有那麼一段情,是被王鳳霞想辦法給拆散的……”無憂看著無痕的眼睛,輕輕的道。
“哼,蕭行奕,讓他在皇位和一個女人之間選擇,定然是選擇前者。”無痕冷笑,“卿良玉和我說過,原來都是真的。”
無痕踉蹌了幾步,原來卿良玉所說的都是真的,她曾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了,可是在事實麵前還是不堪一擊。
不可以怎麼可以這樣?這樣的話,整個成朝也不會放過罪孽的代表,自己的兒子!琉璃。
無痕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軟軟的靠在無憂的身上:“哥哥,我該怎麼辦?”
“我在,有我在,什麼都不要害怕,好不好?”無憂輕輕的撫摸這無痕的頭發,無痕像小時候一樣在無痕的肩窩裏尋找到一個舒適的地方,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
“無痕,我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你,你知道我要什麼,我不想你做我的妹妹。”無憂低頭吻了吻無痕的頭發。
“哥哥,我們……”我們在錯過的歲月裏,已經錯過了彼此,沒有誰對誰錯,這就是命運弄人的結局。
“好了,我不逼你,我等!”無憂斬釘截鐵的道。
兩人相擁的美好場景因為暗士的前來而被打破。
“無憂公子,院子裏有了動靜!”
“什麼事?是衙門來人了嗎?”無憂看著一臉掙紮的無痕笑了笑,鬆開了對她的禁錮,問道。
“不是,胡美人已經將前來報信的衙門裏的人給半路截住了。”
“那我讓你放風出去,有人要出高價收購他手裏糧食的消息怎麼樣了?”無憂聳聳眉毛,一根手指按在了無痕準備開口說話的唇上。
“萬家的那個土財主果真沒有跑。”
“好,你派人和他接洽,說我們要親自看看貨才給錢。”無痕看著無憂笑的格外高深莫測。
那個暗士消失之後,無痕不由的問道:“為什麼?既然那麼內外勾結的人已經顯露了出來,我們現在為什麼不將萬家一鍋端了?”
無憂伸出一個食指搖了搖:“無痕,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一鍋端了,而是要名正言順的斬草除根,你剛才也說了,這個人不是別人,這是成朝二皇妃的娘舅,搞得不好就會成為兩國之間發生衝突的一個契機,我們不僅要清除這個敗類,更要讓成朝上上下下沒有一點把柄可抓。”
無痕點點頭,佩服的看著無憂,要是無憂一直在自己身邊,不愁治理不好北冥國。
無憂將無痕眼中的笑意都吸納在眼裏,心裏忽然沒來由的高興,自己為無痕做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我聽你的,下一步怎麼做?”無痕開口看著無憂,“我相信你在做出第一步的時候,已經將這件事情的每一步都考慮到了。”
無憂很是滿意無痕現在對自己的依賴,他似乎看到很久很久之前就消失了的依賴,一下子都找了回來,這種被無痕依賴的感覺真好。
無憂牽著無痕的手,兩個人換了衣服。
暗士派人和萬家娘舅約的是北冥國不起眼的一個茶樓,無憂看著被子裏泛起的黃綠色的茶湯,還有沉澱在被子底下的碎茶末,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無痕確實隻將那茶水放到鼻子下聞了一聞,雖然說不上是好茶,但好歹也是上好雲霧茶的邊角料。
想當年自己在冷宮的時候,有時候連白開水都沒能喝上一口。
像如今,確實今非昔比,貴為一國的公主實際上是一方土地的王,這樣的事情,擱在三四年前,無痕是怎麼都不敢想的,憶苦思甜就是這種感覺吧,無痕心裏很知足的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無憂看著無痕的這個舉動,心裏起了意思波瀾,將手中的茶杯也毫不猶豫的朝嘴邊遞去,慢慢品著,有些苦澀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以後無論有什麼我陪著你一起……”無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無痕打斷。
“他們來了!”
圓滾滾的身材,要是看不仔細一定以為是滾著過來的。
那個人撇了一眼無痕和無憂,大大捏捏的坐下,一揮手阻止了身邊人給他倒水的動作,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我是來見陶大人的,他人呢?”
無痕和無憂對視了一眼,可見胡美人這次做事情還是很幹淨利落的,至少是一點風聲都沒有給他泄漏。
“我們有錢,萬大人有貨,還有什麼不好商量的嗎?”無憂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看也不看萬家娘舅,直接甩在了桌子上,砰的一聲,可見數量不菲。
那原本要死不活,眼睛半眯著都快要睡著了的萬家娘舅,看到錢之後,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他身邊的侍從上前伸手要去拿拿錦囊。
可是手還沒有挨到那個錦囊,就被無憂按住,一股極為霸道的內力襲擊而來。
這是在試探!萬家娘舅身邊的人也不是沒有點本事就敢出來混的,無憂感到對方源源不斷的內力迎著自己的內力而上,來人算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也不容小覷,這樣子的人萬家娘舅身邊應該不下十個,除去此刻在麵前的這個,在這酒樓的附近應該還有幾個,但是就算是十幾個,無憂還是不放在眼裏。
於是,無憂鬆了鬆手,任憑著那人將手下的錦囊拿走,遞到萬家娘舅的手裏,打開。
十張千兩的銀票!
萬家娘舅原本睜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地更大了,這是他來北冥國最大的一筆買賣,他的眼睛笑的彎成了兩條弧線,慶幸自己英明神武,沒有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跑回成朝了。
“怎麼樣?”無憂嘴角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現在可以帶我們去看貨了吧?”
“可以可以……”萬家娘舅站起身來,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原本是沉得住氣的人,可是在這麼一個大財主麵前,在這麼一筆飛來橫財麵前,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他現在需要的是立刻將剩下的錢拿到手。安全回到成朝後,他這下半輩子想怎麼過就可以怎麼過了。
看著無憂走在萬家娘舅的背後,無痕心裏暗暗腹誹著無憂。
原來他竟然深藏不露,這麼多的銀票,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來的,以前怎麼沒怎麼聽說過?看來這次事情處理完要和無憂好好的談一談,這些年,他除了幫成朝評定叛亂,穩定邊疆之外,還做了些什麼?
跟著萬家娘舅走了那麼久,七拐八拐,才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廢園,拿牆頭的枯草因著春天,抽出了嫩綠的枝丫,都快高過人頭了。
“就是這裏?”無憂和無痕對視了一下,皺了皺眉頭。
“貴人不要看這個地方偏僻不起眼,常言道最不起眼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萬家娘舅笑著給無憂解釋道,似乎擔心這煮熟了的鴨子不小心也會給飛了一般。
無痕心裏暗暗叫好,這個地方,要不是萬家娘舅親自帶來,自己要真的派人手查找,還不一定找到什麼猴年馬月去了。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無痕看到那一群人中麵熟的幾個人,就是當初給她和紅嫣兒下絆子的幾個人,那幾個人看到無痕來了,一下子臉色就變了。
萬家娘舅也察覺到了不妥,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隻能大著膽子孤注一擲,硬著頭皮將人往裏帶。
無痕卻改變了主意,停下了腳步,對無憂道:“大哥,你和萬老板去看貨吧,我就在這門口等著你好了!”
無憂不知道無痕此刻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但是想到無痕一向不是個輕舉妄動的人,也就頷首隨著萬家娘舅往裏走了。
無痕等他們走遠了,惡狠狠的瞪了那幾個馬賊兩眼,那老大笑的跟個老鼠一般,無痕當作無視,瞪了他身後的其他人。老大即便是不樂意,還是找了個借口將其他人支走了。
“哼!”無痕冷笑一聲,湊到老大的麵前,“你還記得當日說過什麼嗎?三天給我報告一次消息!你放我鴿子?”
那老大和身後幾個服用過無痕毒藥的人,一下子全都跪在了無痕的麵前:“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啊!”
“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向來很記仇!”無痕冷聲道,一伸手飛快的在老大的身上點了幾處穴道,“上次那藥丸的毒,你們的朋友已經幫你解了,但是這次恐怕沒有人能幫的到你們!”
老大悄悄的一運功,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扯的撕心裂肺的疼,嘴一咧:“哎喲”一聲叫喚了出來。其他的那幾個人臉色更加難看了,冤家路窄就是冤家路窄,誰也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無痕。更沒想到這個小白臉原來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
“你說,要我做什麼?”那個老二是個明眼人,跪在無痕的麵前,態度謙恭:“您說要辦什麼,小的現在立刻就去辦!”
“好!”無痕從懷裏拿出一根手絹,想寫個信告訴紅嫣兒,可是哪裏有筆,目光看了看純白的手絹,然後再看了看更遠一點跪著的老三,心裏一動,走到老三的麵前,那個老三深深的低著頭,也能感覺到無痕走近的氣息,嚇得篩起了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