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謝應正聽著她們兩人的對話。
聽到陸雲葭還有逗弄人的心思,他略略鬆了口氣,吩咐車夫啟程。
從濟南郡府道京都若是快馬加鞭隻需半個月的路程,但是陸雲葭還小,身體也不太好,路上染了場風寒,謝應隻得放慢了行程,故而他們到京都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下旬。
謝氏等的心急,往濟南郡府都寄了兩回信了。
幸好於氏留在了濟南郡府,給謝氏回了信,說謝應已經帶著陸雲葭出發了,但馬車畢竟比不得快馬,讓謝氏耐心等等,說不定過幾日就到了。又在信裏說了說陸雲葭,說她比前年來濟南郡的時候瘦了些,但也長高了不少,勸謝氏好好養病,等孩子回去了她才有力氣好好照顧雲葭。
三月二十日,謝氏收到回信。
其實謝氏自從知道謝應找到她的女兒後,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所謂心病仍需心藥醫,謝氏有了希望,便有了求生的欲望。
大夫開給他的藥,她都一滴不剩的喝了。
但到底是傷心過度,傷了身體底子,不是一兩個月的調養就能好的。
經過一個多月的積極治療,謝氏也隻是勉強能走路而已,但還不能長時間站著,大部分時候仍是臥在軟榻上休息。
…三月二十五日,在近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後,陸雲葭終於跟著謝應來到了京都。
京都城門巍峨,平日裏雙門大開,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街道上攤販們響亮的吆喝聲,沿街的商鋪裏小二把鋪子打掃的一塵不染。
京都,無時無刻不在顯示著它身為一國之都的熱鬧與繁盛。
陸雲葭從進城門的那一刻開始,便挑開了車簾,烏黑的雙眸沉靜,她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生月也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眼睛裏都是驚奇,“娘子,京都好繁華!”
陸雲葭淺笑,“京都乃天子腳下,哪有不繁華的道理。”
“天子?”生月猛地縮回了探在馬車外的頭,一臉驚恐道:“娘子,咱們在京都這般走,會不會碰見皇帝?”
“皇帝?”陸雲葭拉長了聲調,似笑非笑道:“這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京都雖大,但是也保不齊會有偶遇啊。”
生月聞言,慌忙坐到了陸雲葭身邊,急切的勸道:“那娘子,您快把簾子放下來吧!”
“為什麼?”陸雲葭轉頭問她,繼而又把簾子掀開的更大一點,對生月的話視若未聞。
生月忙道:“娘子,許多話本子上都寫過,皇帝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咱們又不認得皇帝,萬一見到皇帝的時候沒跟他行禮,皇帝怪罪下來怎麼辦?”
陸雲葭失笑,“哪有那麼巧的事,皇帝好好地在宮裏待著呢,今兒個沒跑出來,你就放心吧。”
卻剛說完,陸雲葭馬車邊上就閃過一匹快馬,上頭坐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說的話,馬兒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那小少年側過身子看了她一眼。
陸雲葭驀地一怔,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抹白影。
可那小少年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轉回了頭,策馬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