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北京國際機場,請快點兒”,一個25歲左右的青年拿著行李,攔到一輛出租車便急切的鑽了進去,帥氣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和憂慮,離飛機起飛隻剩下20分鍾,“昨天活動搞得太晚,那幫混蛋不說早點兒結束,家長裏短的聊天打屁,難得的一次出國機會,千萬別泡湯了”,年輕人心裏抱怨著,嘴上卻掛著發自內心的滿足的笑。
“好嘞,好嘞。”回應的是懶洋洋的聲音,這不禁讓青年更有些擔憂和愁悶,為能否趕上飛機而憂慮起來。向前看去,司機是一個胡茬散亂的相貌有些猥瑣的中年大叔,不修邊幅且貌不驚人,扔到人群裏麵以其鮮明的特征一眼就能認出來,唯一的讓人舒心些的亮點是那和煦的笑容,似乎有一種讓人心情平靜的魔力。“小夥子,怎麼都像趕著投胎這麼急呢?”大叔道,語氣中竟有著些許莫名的意味,青年當是調侃自己了。“唉,師傅,好不容易出趟國,這要是趕不上飛機,我才要去投胎了,我爸媽非得打死我。”青年稍稍安定,對著大叔吐露苦水。
“小子,自你從娘胎裏出來,你的人生都被老天規劃好了。表麵上是你的父母在排定你的生活,其實這隻是看得見的手,但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啊。”說著便舉起肥嘟嘟的油膩實質,一臉神秘的指著天空。
青年摸索著下巴,思考著說:“怎麼經濟學理論中的“兩隻手”來了您這兒就變味兒了,不過貌似還有那麼點兒道理。”
“所以說,小子,天地厚物,有付出總會有回報的,不在現世即為來世,是你的終究是你的,逃不走躲不掉啊。”猥瑣大叔從後車鏡瞟了青年一眼,接著說道。“不過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忙忙碌碌風風火火的,咋就不能老老實實地陪父母在家裏麵呆著,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知道金窩銀窩終歸不如自己的草窩窩的時候,怕是晚嘍。即使你們想叛逆些,追求個性和快樂,孰不知‘樂貴真趣,景不在遠’。”
“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問煙霞俱足;會景不在遠,蓬窗竹屋下風月自餘。”青年砸吧了下嘴,喃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這猥瑣大叔肚子裏有貨,但這樣不就否定自己的出國之路了嗎?於是斟酌的說道。
“大叔啊,《菜根譚》裏的木石雲水之樂雖好,但我們總得先活著不能餓死吧。以馬斯洛夫的需求層次來看,生活還是生存,其實並不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近路遠路,都要走活路。”
大叔那雙不太猥瑣的眼珠跳了跳,隨後微笑著舉起黑嘟嘟的手指指了指窗外,頗有一種得道高僧指點施主回頭是岸皈依我佛的風範。順著所指方向看去,隻見路邊飛馳的樹木,陽光的溫暖照耀下散發著勃勃的生機,青年不解其意“真是適合出行的好天氣啊”,青年含混道。
在出租車飛馳而過的路邊,青年卻沒有發現絲絲縷縷而又模糊不清的黑氣拂過樹上的綠葉,追趕著奔馳的出租車,像是草原上追擊灰兔的野狗,瘋狂,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