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門前十幾個灰衣僧帽的和尚,不動聲色的望著山下的一切,一個高大壯碩的老僧望著身前的人身體突然震動,忙上前問道,“方丈師兄,您怎麼了?”
當先的和尚高大瘦削,須發皆白,麵色慈悲,他看到邀月宮主的身影轉瞬間消失在雨幕中,緩緩上前兩步,雙手合什,低頭默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方丈,燕南天乃殺害圓通師兄的凶手,為何要放他們走?”
“阿彌陀佛,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死之苦,乃人生必經之苦,宿因種種,該當有此業報,圓通師弟早登極樂,圓嗔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可是,此二人武功了得,若不趁此機會將二人除去,日後難免會有無窮禍患。”
“阿彌陀佛,我輩學武,原為宏法,學我佛大慈大悲之心,解救世人。圓嗔,今日你犯了嗔怒之戒,回寺後理應去戒律院麵壁七日。”圓明聲音慈悲而又有威嚴。
圓嗔聞言一怔,然後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圓嗔知錯了。”
“佳客遠來,何以避而不見?”方丈圓明突然朗聲道。
眾僧聞言皆驚,望向茫茫雨幕,除卻遠處有一山洞能藏人外,少林寺門前一覽無餘。
圓明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幾個字剛出口,圓明、圓嗔和一矮小的僧人忽地飛身而起,來到少林迎客亭的附近,迎客亭附近土質鬆軟,栽有幾株低矮的灌木,由於暴雨,灌木叢下坑坑窪窪,積有雨水,但有一處卻平整無痕,上麵覆有幾片落葉。
三僧從不同方位出掌向此平整之地拍來,出手迅捷威猛。
隻聽“砰”的一聲,灌木積水四飛,一黑衣人衝天而起。
這三位高僧乃少林寺第一好手,將他迫出後,立刻封鎖住了他所有的退路。黑衣人無奈撒出一把暗器,逼迫三人後退,身體急速下墜,瞅準了一個方向就要逃,可是圓明在刹那間已將所有的暗器攏在了寬大的僧袍之內,擒龍手、鷹抓手、金剛指,三人分別擒住了黑衣人的兩隻手腕,一隻腳腕,黑衣人被擒住。
“阿彌陀佛,施主,既已到少林寺,還請到院中喝杯茶水,可好?”黑衣人在不經意間使出了少林寺的擒拿手,圓明心裏驚訝萬分,但麵上仍和藹的道。
就聽那黑衣人嘿嘿幾聲冷笑,耳內傳來幾不可聞的嗤嗤聲響,圓明心道不好,“躲開”三人急忙抽身,卻是來不及了,隻見紅光一閃,一聲悶響,再看時,黑衣人肚腹間已被炸了個大洞,連腸子都淌了出來。
圓明望著黑衣人的屍身,“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炸藥,”圓嗔驚訝的道,他俯身查看地上的碎末,“他早在師兄出言示警時就已經點燃炸藥了。”撥開黑衣人的麵巾,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阿彌陀佛,幸虧是雨天,要不然……”矮小的僧人圓淨心有餘悸的道。
門口的十幾個和尚趕了過來。
“無論如何,他是因我等而死,把他好好葬了吧。”圓明吩咐完,轉身向寺內走去。
“師兄,那黑衣人的身手似乎和我少林有關。”圓嗔、圓淨跟在他身後,麵有憂色的道。
圓明聞言,頓住,“圓嗔,傳我號令,寺中諸僧眾近日皆不得外出,除非有方丈口諭,另外達摩院的弟子近日辛苦一些,加強寺內的警戒。”
“那我的麵壁?”
“師弟既已知錯,就不用再麵壁了。”
“是,圓嗔這就去。”圓嗔聞言,急匆匆的走了。
方丈室內。
“師兄麵有憂色,可是有何煩惱?”圓淨道。
“心內有一事,一直不能決。”
“可是和這黑衣人有關?”
圓明點點頭,“不錯。”
圓淨道,“這黑衣人在提氣上縱時,用的是提千斤,而在隔開我的鷹抓手時,用的是鐵砂掌,雖然他的功夫要比那精妙許多,但圓淨卻知道他習的是少林的內功。”
“師弟說的不錯,這黑衣人應該是南海少林之人。”
“南海少林寺,玄寂師兄?”
“並不是河南汝南的少林,”圓明頓了頓,“師弟還記得圓慧嗎?”
“三十年前被趕出少林的圓慧師弟?”圓淨睜大了眼。
“不錯,他在海南也辦了一個什麼少林,我想這黑衣人定是他派來的。”
“師兄怎麼確定那是圓慧師弟的人,而且他被趕出少林之時,曾發誓永不回中原。”
“哎,這也是我為難之一,”圓明緩緩道,“剛剛在寺門之時,有人出言向我示警。”
“誰?”圓淨想起圓明在寺門口的表情,不可置信的道,“莫非是邀月宮主?”
“正是她。”圓明點點頭,“她留下幾句話,我本不信,待看到那黑衣人時,便已信了大半。”
“什麼話?”
“他山驚見十八子,不是僧來戒巴點,是僧不在寺廟中,喜怒哀樂不由人。凶惡全憑口一張,守待月明還須元,南海舊友歸故裏,待機覓得一杯羹。”
“十八子,是僧不在寺廟中,難道她知道無詬師侄等人的下落?”圓淨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一絲動容。
“應該沒錯,無垢等人失蹤已有一年多,我命人多處尋找也未查到半點線索,若真是有他們的消息,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圓淨高興的點點頭,“喜怒哀樂不由人?莫非是說無垢等人受製於人?”
“若是自由身,怎麼會一年了也不回少林。”
“這邀月宮主若真想告知他們的下落,為何不直接說出地點,而來這麼一首意義不明的詩句?莫不是無垢等人受製於移花宮,他們以此來要挾我等?”圓淨不悅的道。
圓明搖搖頭,“師弟把這幾句話的頭一個字連起來讀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