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泉水泠泠作響,深林中不知名的鳥兒開始啼叫。一日的訓練就此開始,我看著殤提著劍笨重地練著,不顧不管的就跑了過去:“殤哥哥殤哥哥,你不要練劍了,陪我去山穀裏捉蝴蝶吧。”殤哥哥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回話,繼續練著劍,我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繼續說著,“那天我看見一隻很大的花蝴蝶從曼陀羅裏飛過去了,你看見了也會很喜歡的,它的顏色和楚姨衣服的顏色一樣,可漂亮了。”“你不要總去那裏,對你不好。”殤哥哥提著劍走開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我在山穀邊的小溪那裏等你!”我大聲喊道,聲音在山穀回響,隻是殤哥哥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我還是興高采烈的去了山穀裏,去尋找那隻入了我夢的蝴蝶。暮春的小溪還是涼涼的,帶著冬的氣息不肯遠走,加上山穀溫度本就極低,溪水便有些刺骨了,但這並不影響陽光能夠照耀到的地方開出的野花的魅力,反而增添了清幽的意境,足以讓人沉迷。
在穀中除了有我和殤哥哥這兩個孩子,還有小楚、平兒、朔和淩四個孩子,朔和淩雙胞胎兄弟,小楚是楚姨的孩子,我們同歲又都是女孩,故總在一起玩,隻是楚姨平時管得嚴,她極少能出來,平兒是師傅收養的孩子,也是我們中最大的,他就像一個大哥哥,對我們很溫和,殤哥哥總是在練習劍術以及各種技能,沉默寡言,朔和淩總是愛搞一些惡作劇來嚇唬我和小楚,隻是有一次嚇到了楚姨,自此以後師傅便加大了對他倆的訓練,我也極少能看到他們倆了。
於是我便成了這個樣子,一個人玩過家家,一個人睡覺,一個人擺弄山中的花花草草。我曾經問過師傅我爹我娘在哪裏,但是當看到師傅一臉凝重,楚姨滿目悲戚時,我便明白了,他們多半是不在了,自打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問過爹娘的下或是提到有關爹娘的事情,整日嘻嘻哈哈,快快樂樂,不是不想爹娘,隻是一想到師傅和楚姨,便不忍去想了。
這個山穀是用來幽禁犯重罪的犯人的,雖然師傅不曾告訴我,但每月裏總有十五天他和楚姨是不在的,當他們回來時就會有一身傷痕,楚姨的瘋病就會再犯,我想那刑罰一定殘忍到了極點,不然楚姨不會在看到朔和淩捉來的毛毛蟲就犯了瘋病。此時,我並不知道有一日,我也會同楚姨一樣遭受非人的折磨,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天色由明轉暗,殤哥哥還是沒有來,沒關係,肯定又是忙著練劍忘記了,我得去找他,不然他連飯都不吃了。
“阿北,你要去哪?該吃飯了”楚姨柔聲說道。“我要去找殤哥哥,他還在練劍!”“回來吧,你師傅帶他出穀了”楚姨似輕歎了一聲“不知這孩子受不受得住”“您說什麼?”楚姨一愣,衝我笑了笑,摸摸我的頭說:“沒什麼,快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於是我便走進了餐房,說是餐房,其實是師傅用一些茅草泥巴蓋成的簡陋的小屋,將將能夠遮陽擋雨,我們的吃食更加簡陋,一個月裏能領到兩斤米,可是一到吃的時候便能知道那些都是陳米,盡管楚姨篩了又篩還是會不時咯到牙齒。平時我們就吃赤粱,搭配在山中挖到的野菜或是獵到的動物,師傅和楚姨總是讓著我們吃,自己最後吃我們剩下的,有時索性不吃
“快吃吧,別瞎想了。”楚姨仍舊是溫柔的楚姨,可是我們都知道,一旦到了楚姨出穀的日子,她就會變得瘋瘋癲癲,無論楚兒怎麼哭喊,楚姨都無動於衷,隻是縮在床角或桌角,一直一直發抖……“你是不是又去捉蝴蝶了呀?”楚兒在我耳邊低語,“好羨慕你呀,一會兒你能不能偷偷帶我出去?”“楚兒,食不言寢不語,還有你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做完,不能出去玩。”楚兒滑下凳子跑到楚姨懷裏撒嬌道:“娘~人家好久沒出去了,讓我出去吧。”“你忘記了,你昨天出去玩到晚上才回來?”楚姨正色道。“就是就是,她還把我們的黑大帥放跑了!”久未吭聲的雙胞胎兄弟說道。“誰讓你們那它嚇唬我,還害我娘摔倒,沒把它烤著吃了就夠對得起你們倆了!!!”楚兒皺著眉叉著腰理論道。楚姨摸摸女兒的頭,欣慰的笑了,此情此景讓我心裏難受,有爹爹管束,有娘親抱的日子於我而言,變成了永遠的可望不可即。許是看見我神色恍惚,猜到了我的想法,平哥哥連忙說:“好了,大家都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拿過去和殤哥哥一起吃吧”說著,我拿起兩個雜麵餑餑走出了茅屋。“你先回來,阿殤不知去了哪裏?”“我知道他在哪”我指著穀口對楚姨和平哥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