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蓮媚兒用自己的命換了火兒?”雪鳳聽到這裏忍不住問。
“是。”紀馨喏搖著手中的杯子,一片淺紅的茶葉漸漸變綠,直至與其它無二。
“怎麼可能?”雪鳳不敢置信的低喃:“她那麼恨火兒,怎麼肯去救她?還是用自己的命。”
“怎麼不可能?她四肢廢三,活著不如死了,除了我們三個世上之人無一見過她狼狽不堪的樣子。世人提及的,永遠是那個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蓮媚兒,而不是癱瘓在床連自行起身都不能。你覺得她會想讓世人知道小孩子都能殺的蓮媚兒?”頓了下,紀馨喏放下手中的杯子推到雪鳳麵前:“你認為,她會想讓閻清見到如此不堪的她麼?”
“她用自己換火兒,你以為是無私的麼?”看了她一眼,紀馨喏又道:“她這麼做,恰好達到了她的目的。她讓火兒對她恨不得,怪不得,想不了,忘不掉,殺不成。而閻清,會對她的行為充滿感激,歉意,就算之前她做了再怎麼過分的事,閻清都會既往不咎還會記住她的好,她的無奈,她的可憐,就算日後火兒對她有什麼微辭,閻清也會護她替她開脫。而火兒的痛是她給的,火兒的幸福也可以說是她送的,成全的,施舍的。這一生,火兒與閻清都不可能再少了她。火兒的痛苦,幸福她都有份參與。你認為這是仁慈嗎?接受仇人的恩惠,再連她的份一起海關,你認為,這是好事麼?”
歎口氣,紀馨喏對上雪鳳驚恐的眼:“蓮媚兒之前怎麼折騰怎麼鬧,都是一個局外人,不管她做什麼都不能進入他們的世界,而這個舉動,讓她如願的加入他們,火我竹炭上的血是她的,僅餘的內力是她的,命是她送的,你嚳這個人是火兒還是蓮媚兒?”
“你,照你這麼說……”雪鳳有些結巴,這個蓮媚兒死了都要跟火兒爭麼?
“閻火兒一生驕傲,卻敗在自己的心慈手軟。“紀馨喏幽幽一歎,做了最後的結論。
見雪鳳還在那裏傻呆呆的,不耐道:“口渴了,倒水給我喝。”說了半天了,一口水都不給麼,真是。
雪鳳提起茶壺倒入杯子,見她不動拿起子送到她麵前,又道:“依火兒的性子,又怎麼接受?”
紀馨喏忙不迭抓起杯子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生怕被人搶了一樣。
“怎麼會肯。我們花了七天的時間才阻止她沒把蓮媚兒的屍身剁了喂狗。”接了蓮媚兒功力的閻火兒雖然還是受瘴毒之苦,但她一人已不是火兒的對手,如果不是蒼朗及時出手,隻怕別說墳了,蓮媚兒連頭發都不會剩。
“剁了……”雪鳳駭了一跳,仔細一想,這倒的確是火兒會做的事,隻是……
“攔她做什麼?不怕她回頭跟你算賬?”雪鳳一愣,這個女人不像那麼好心的人,怎麼會攔火兒?真的是為了不讓蓮媚兒屍身受損?
“閻清不會問麼?如果知道火兒把她給碎屍了,你覺得閻清會輕易接受麼?雖說蓮媚兒傷人在先,但臨死還是救了火兒。就算閻清知道蓮叟兒的用意與心機,他也不可能無動衷。你要記得,她畢竟是老樓主的孫女。”
雪鳳啞然,難怪這人能與火兒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而不覺火兒怪異,這人的心機與作風,與火兒相差無幾。
但是,這個人,她能相信麼?這件事,隻怕還要等華奇回來再說。這個女人,怎麼看怎麼眼熟,到底是誰呢?火兒眼旁的焰形印記又是怎麼回事?她看過,根本不是一個印記那麼簡單。
“閻火兒我得帶走,不能留在你們這裏。”正想著,忽然聽著紀馨喏開口說道。
雪鳳抬眸,看到紀馨喏的眼定定的看住自己。
“不可能,火兒必須留在這裏。”雪鳳毫不示弱的看回去,直接拒絕。她們找了那麼久才找到火兒。火兒現在這個樣子,隨便一個人伸個手指就能傷了她,不管如何她都得留在天音莊。
“閻清之所以會把她帶到這裏也是出於無奈,現在她情況穩定,怎麼可能還會讓她留在這裏。”而她之所以會在這裏出現並解釋閻火兒的變化是因為閻火兒欠他們一個解釋,一個交待。現在說完了,就無須再多耽擱。
“火兒不會和你走。”雪鳳篤定的看著她。
“你中的是‘沉夢’。閻火兒交給我的。”紀馨喏淡然開口。
“那杯茶……”雪鳳一驚,隨後冷靜:“那杯茶中的毒,我早已解了。而你,早中了‘紅綿’,有事的是你不是我。”
“有問題的是茶杯。解藥就是你倒的那杯茶。”紀馨喏望著雪鳳漸漸發白的臉:“如果是我給你下毒你必會有所防備。可是這毒,是你自火兒身上帶來的。”
“你胡說。”雪鳳反駁,她在火兒房內根本沒碰任何東西,隻除了……
“火兒在自己身上下毒?”雪鳳一驚,不可能!她去看火兒的時候,火兒分明還在昏迷,怎麼可能會下毒!下毒的人,隻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