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過後,歸於平淡。
賀問濤當政第十五年年,梁國國主陽淵鋶率大軍來犯,賀問濤率魯達、魏笑霂等開國元勳禦駕親征,征戰三年,賀問濤因為一時不察在戰場上受傷,此後身體每況愈下,被臣下強製送回京城修養,梁國從此占了上風。
但魯達魏笑霂聯手,終在洛水城擊敗陽淵鋶,但讓後人為之不解的是,被後世認為好戰的賀問濤卻在陽淵鋶戰敗之後主動求和,或許感其真誠,同樣以好戰著稱的陽淵鋶竟然和賀問濤結盟,從此兩國百年內再無戰事。
而在梁國停戰之後,賀問濤盛年退位,將皇位傳給太子賀雋之,從此歸隱,留給世人的,隻有他開國的事跡,和前朝公主君懷袖之間動人至極的愛情故事。
江南,小城,一座小小的庭院,雖小但卻精致,三層的小樓就和普通的富庶人家沒有什麼不同,而寬大的院子裏最引人矚目的大概要算那些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幾乎快要將三層小樓掩蓋起來,但正因為如此,整個小院落顯得如此寧靜。
園中的葡萄架下,一名俊朗的男子悠閑地坐在竹椅上,手中拿著本書歪著,愜意的享受著午後的時光,他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一片清淡平和。
所以,大概絕對不會有人相信,這個看似溫雅的書生,就會是曾經叱吒風雲、改寫了齊國曆史的賀問濤。他已年近四十,可看起來卻像是二十幾歲,歲月未曾在他臉上留下半點痕跡,除了略顯蒼白的臉色,沒有人會察覺,他曾經幾乎死去,在戰場上受過的傷,讓他到今天,依然留下了後遺症。
“不在屋裏,出來做什麼呢?”已到清脆的女聲響起,賀問濤轉頭微微一笑,握住懷袖的手,拉著她靠坐在自己的懷裏,頭抵著她的,“我睡不著啊,你怎麼跑出來了?”
“你不在,我怎麼睡得著,怎麼,傷口還是會難受嗎?”懷袖擔心的看著賀問濤。十幾年前,懷袖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皇宮中的朝夕相處,戰場上的福禍與共,包括後來的一同進退。
“別擔心,我沒事,傻瓜,我早就說過我沒事了。”賀問濤摟住愛妻,“你在我身邊,我又怎會讓自己有事呢?”
“才怪,當初你不知道……”懷袖回想起賀問濤受傷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別想了,我現在沒事就好,乖。”賀問濤親了親懷袖的臉頰安慰道,“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正是那次受傷,他在生死邊緣徘徊,等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憔悴得比他還像接近死亡的人,她看著他醒來,憔悴的、怔怔的流淚的樣子,賀問濤忽然有種感悟,生命最重要的,根本不是皇位不是天下,而是她。
所以他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將陽淵鋶打敗,而在這之後的和平,他想陽淵鋶大概是明白的,因為他也放手了。賀問濤再無後顧之憂,他不想將後半輩子浪費在權力上,反正該得到的這輩子都得到過了,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留戀下去。而且雋之已經大了,再加上魏笑霂、魯達等人的輔佐,他足以擔當大任,不需要他這個父親再從旁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