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密儀式(1 / 3)

“是,是的。”

“你答應了?”

“住嘴!”

“可我不會那樣做呀。”

京子的腿不住地微微顫抖著。一想到她的車上坐著一個精神障礙者,她感到十分害怕。如果女人在被害妄想的驅使下撲過來,那可怎麼辦呢?京子二十九歲。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年紀既輕,身子又較京子高大。如真打起來的話,京子恐怕無希望獲勝。京子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抓住頭發按倒在地。

現在隻有自由一條路了。

車門被打開了。

“她似乎不需要慈悲。我們為這個女人的來世祈禱吧!”

片倉把照片放回了衣兜,兩個人沉默了片刻。

“不說嗎?”

“是,是在東京家裏。”

異常的村莊裏有個異常的司祭。

片倉發出一聲沉重的嘟嚷聲。

或者沿著妻子出走的方向披荊斬棘地去追趕,或者努力將其忘掉,對片倉來說,現在隻有這兩種選擇。東山很自然地想到,依片倉的性格而言,他定會采取第一種對策。東山感到那似乎是一條通向破滅的道路。

片倉叼上了一根煙。

男子握住了京子的手腕。美津子也被拉住了。就在她被拖著走向客廳門口時,京子突然看到一串燈光的行列。濃烈的火焰,染紅了砂石路。突然間,_這些不知何時湧出的火焰布滿了黑暗的夜晚。

美津子低聲叫著。

司祭的聲音尖而且高。

美津子身體向後退著。司祭凝視著美津子的雙眸移向了她的下腹部。

汽車來到了離司祭幾米遠的地方。京子顫抖的腳踏到製動器上。如若一直將車開過去,司祭會被撞翻在地上。這一點很清楚。然而,京子不會這樣做。

司祭靠近了美津子,雙手在她的肌膚上滑動著。

京子急忙刹住了車。

“你一定是想要毀滅我們的惡魔。”

妻子的不貞是確定無疑的了。片倉雖說有過思想準備,但他此刻感到仿佛有一根燃燒著的木棒捅進了他的髒腑。

“請開開車門!”

“倒車逃跑!”

美津子緊緊地閉著雙眼,看上去似乎已昏了過去。

美津子發出了一聲悲鳴。

“你陳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我,我知道。”

在深夜裏翻越中央阿爾卑斯山地。在渺無人煙的險竣的權兵衛山卡,在那個斷崖絕壁的盡頭,突然間,一個女人從車燈的光芒中走了出來。那瞬間的恐怖使得神經萎縮起來,再難以恢複。爾後是女人的奇怪絕倫的談話。還有,證明那一切的眼前黑暗中出現的司祭一夥。京子強烈地感到似乎在做惡夢。無法恢複正常的思維。神經也已萎縮、僵化。

——是仇怨嗎?

美津子看了看司祭。她的眼睛裏浮現出身體深處升騰起來的瘋狂的意味。

“你若不老實坦白,將要往你的膝上加石塊。聽到了嗎?這可不是世俗的審判。我們是在與惡魔搏鬥。惡魔有時候寄居在女人身上,有時候變化成野獸來騷擾我們。並非一個容易對付的家夥。你不要忘了,這可是賭上了我們生存命運的異端審訊。喂,到底在哪裏與惡魔相識的?”

前麵有一輛車在行駛。是一輛客貨兩用車。剛看到那輛車時,京子尚抱有一線被救的希望。但很快那一絲希望就落入了絕望的深淵。駕車的男子私毫未減低車速。京子發現客貨兩用車上坐著司祭。

“黑痣誰都有。然而與惡魔交媾過的女人的黑痣被刺上針後不會感覺疼痛。那就是證據。”

由於恐懼,京子已經話不成聲。她幾乎想哭。

她是開車走的。離家之前曾給片倉打過電話。

美津子發出了宛若野獸般的悲鳴。這悲鳴撕裂夜空,回響在黑暗的群山之中。這絕望的叫聲緩解了京子凍結了的神經。京子回到現實中看著眼前的情景。鬆明順著美津子的腿部向上噴吐著火焰。美津子絕望的悲鳴已經不再有中斷的時刻。那是垂死掙紮的叫喊。

京子問詢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安,仿佛有些顫抖。

“你冷靜地考慮一下。難以想象會因為工作上的怨恨而遭到誘拐的。更不可能是營利誘拐。既然這樣,就不是旁人的力量所致,而是夫人在自己的意誌支配下出走的……”

去木曾福島有兩條路,一條是沿國家公路20號線到鹽尻市,從那裏上19號公路南下。另一條是沿20號公路到岡穀市,然後從那裏上153號公路南下,再從伊那市穿越阿爾斯山地。穿過山地的通路叫作權兵衛街道。途中有一個叫權兵衛山卡的地方。無論走到哪條路,距離遠近都差不多。

京子的背部又重新顫栗起來。精神異常者會不會就是這個女人。想到這裏,京子感到似乎事實是這樣。女人是在異想天開,她講的一切純屬妄想。她一定是個精神病患者,從某個醫院裏跑出來的。也許有人知道這一切,而將這個女人用車帶到了這裏。當那個人知道這女人的真相後,也許就在氣惱之餘,將她丟在了這裏。

片倉看了一眼山澤。

片倉在心裏念叨著。妻子京子是個老實溫順的女人。性情並不暴戾。她的一切都寄托在丈夫身上了,是依賴片倉活著,她不是那種會與誰吵架的女人。不能設想她會與誰結下什麼仇怨。

仿佛是妻子懸浮在那雲彩裏。

“是的,這座山峰叫權兵衛山卡吧?”

“放開我!”

女人看了看京子。

京子的雙腿戰栗起來。道路的寬度依然沒有使車掉轉過來的餘地。也不可能倒車。除了衝過去再沒有逃生之路了。然而那樣精神異常者和司祭一夥一定就潛藏在前麵的黑暗處。如果那群男人堵在道上,該怎麼辦呢?如果是一兩個可以象美津子所說的那樣,衝過去。但那隻是物理學上成立的事。

“不行……不行……救命!求你了。饒了我吧!”

然而,京子想到這裏,又覺得對片倉寄予的希望也在破滅。道路上未留下任何痕跡。他們一般不會想到在這樣的深山裏棲居著邪淫教的團體。

“什麼時候?”

“起初他們想隱瞞,但後來不久就告訴我了。你夫人不是在十四日上午,而是在十七日夜裏十點以後回到故鄉的。”

更何況是闖入律師家裏,奪走其妻子呢!腦子再笨的人也不會想到要做那種暴行。隻要調查一下與之有仇怨的人,很快就能搞清楚。而且,不論有什麼樣的仇恨,闖入室中奪走人妻子種做法,也不是人所能考慮的。住宅難以侵犯。因為無論對誰來說,其住宅都如一座城堡。如果這種犯罪行為能如此安然地進行,那麼構成社會的基礎的本身就已經崩潰了。

“什麼?你說的是……”

“殺死他,壓死他!”

在這些人旁邊,美津子被反綁著的裸體在移動。

“不可能沒有那種事。”

片倉注視著漆黑的夜色。黑暗中似乎溶解著人類的脆弱。片倉以往從未想到這種事。即便不是夢想十全十美的牢固的家庭生活。他相信這是一種普通人的生活。

“離這四、五公裏?”

美津子感到她仿佛真的那樣發過誓。她不由得想到,這與司祭的幻術的暗示有關。美津子感到她似乎真有在這以前未意識到的、黑夜的夢魔世界邀遊的經曆。她感到她確實在那個世界裏遇到了惡魔公牛,被侵犯過。

司祭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美津子首肯道。

司祭發出了冰冷的聲音:

那仿佛是個暗號。從周圍的黑暗處竄出來七八個男子。他們無聲地把汽車圍了起來。

京子堅定地懇求著。

東山當然並不知道京子棲居在怎樣的世界裏。同樣,片倉也不會全然知曉。從這種異樣的出走情形來看,東山感到片倉臉上浮現的陰影是難以除去的。

“惡魔我爬到它的肚子下麵,我照惡魔所說的去做了。”

“什麼呢。可別那樣……”

沒有可以掉車的地方。

兩個人中間坐上一個男子,駕駛席和助手席上也上來了男子。汽車發動起來了。不知何時,手持錫杖的司祭消失了蹤影。

“混蛋!走路留神些!”

片倉工作在東山法律事務所,年齡剛過三十,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律師。這一點連片倉自已也這樣想。他正在為獨立辦一個律師事務所而學習。

“饒了我吧,司祭先生!我什麼都幹。我要成為你的奴隸。寬恕我的罪過吧!”

美津子的聲音冰冷的。

“過了隧道就是葡萄之鄉的甲州勝詔。你夫人曾在甲州勝詔的汽車俱樂部補給過汽油。是在十三日晚上十點左右。因為是一個漂亮女子的單身旅行,所以加油站的小夥子記得這件事。據說你夫人給車加完油後,就沿著20號公路線向甲府去了。她的行蹤到此就終斷了。”

女人這樣央求著。

“快開!壓死他們也要開過去。”

“開開門。開門。”

“快點開開!”

女人敲了敲京子身旁的車窗。

“你是在哪裏與惡魔結識的?”

“我照你的吩咐去做,願意成為你們的信徒。”

美津子講話時象是在唾棄。

片倉精神恍惚地來到事務所。

“調查失敗了。”

現在,就在眼前,這種生活崩潰了。沒有任何理由,在深夜裏,京子離開了家。這件事也許會導致他的一切的崩潰……

他所等到的是希望破滅的宣告。妻子離家出走以後已經過了六天了。在這六天裏,無論是事務所,還是自己家裏都未接到一次電話或收到一張明信片。

片倉想著。從昨天晚上一直在翻來複去的想著,卻沒能得出任何結論。他所能做的也許隻是給長野的妻子的娘家掛個電話。但他明白這恐怕也隻是白費事。準以想象會有夜裏回娘家而又不告知他的理由。

美津子腿上的圓木被拿掉了,但繩索依舊捆綁在身上。

苦於不知該怎樣回答的片倉的臉陰沉著。雖然他長相堅毅,但此時也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平生第一次遭到女人的背叛,片倉的苦惱是深沉的。但山澤並不感到片倉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可信的隻有真身。這種冷酷的現實,在他的工作裏隨處可見。

“饒了我吧,求求你……”

說起來,來到權兵衛山卡嶺的自身難道不是什麼幻覺嗎?眼前,發出垂死的慘叫被燒死的美津子,若與她在絕壁上相遇也是幻覺的話……那麼這個廢棄的村落也是幻覺。而且,環繞著的奇特的僧侶們也全都是幻覺中的影像。是白日夢?

“嗯,是的。”

女人說話的腔調平穩了一些。然而,她的注視著前方黑暗處的臉卻仍象幽靈般鐵青。

“你夫人與其它男人的關係怎樣?”

京子感到她從女人理智的側臉裏看出了潛藏的瘋狂意味。女人說她是從精神異常者的村子裏逃出來的。果真如此嗎?

京子感到前方的黑暗中似乎馬上就將出現司祭等人的身影。

京子的心驚悸得一顫。雖然美津子未說過此事,但若僅僅是一般的邪路宗教,美津子也不至於在這樣的深夜裏拚命地出逃。

“我不能寬恕惡魔的女人。”

——亡靈!

“今後將要進行你的異端審訊。”

看上去美津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意識能力,她的眼睛緊閉著,閉合的眼皮在輕輕地痙攣。

美津子也沒有反抗。從車子停下的瞬間起,她就一直放心了似地依靠在座席上。在男子的命令下,她也如木偶似地移到了後麵的座席上。

京子決定走一次權兵衛街道。因為是山路,所以道路修整得不是很好。冬天時,有可能因積雪而堵塞,但現在不必有這種擔心。

片倉走到了寓所的大門口。

亡靈般的女人在車燈的光茫中揮著手。泛青的臉龐痙攣著。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兩隻手張開著,仿佛要把汽車拖到懷裏一般,跑了過來。

“停下!不要這樣!停下……”

東山問道。

片倉要了威士忌。他委托山澤調查的是京子回娘家期間的行蹤。因為是去京子的娘家,所以片倉自己調查也未嚐不可,但他特意委托山澤是因為兩個人的調查方法、技巧不同。山澤對於偵探調查,具有獨特的敏感。

“惡魔應當勸誘過你。他說了什麼?”

司祭背對著壁壘龕端坐著。身旁放著錫杖。

“那惡魔,對你,發出什麼命令?”

美津子譏諷地說道。

“你夫人見了娘家的各位親戚。”

片倉佇立著。

在司祭的命令下,男女信徒一齊站了起來。幾個身子圍住了美津子。美津子被他們抱了起來。

“那個村子在哪裏?”

“請你安靜下來。”

話語雖還溫和,但聲音卻很尖利。不容分辯。

汽車朝著司祭衝了過去。車燈光在凹凸不平的路麵上跳躍著,衝向司祭。隨著車燈的搖擺司禁的身影在山嶺上晃動著,使人看了非常不舒服。京子甚至想到那會不會的司祭在變魔術。車還未到司祭身邊,京子也喪失了鬥誌。

握著京子手腕的男人做著說明。

“我們與世俗的警察無緣。警察不會幹涉。我們天地的一切都由司祭先生裁決。”

“你是否在懷疑我?”

男子年紀尚輕,大概還不到三十歲,但京子卻感到他們的談話聲裏飽含了篤信宗教的虔誠。

“快逃!”

京子的神經一直高度緊張,她甚至搞不清車子通過了些什麼地方。恐怖蓋住了智慧的心眼。雖然可以望見車輛照耀著的樹木或道路,但那些東西也隻不過是些黑色或白色的線條。由於女人的出現,震驚而僵化了的心靈,又因緊接著司祭的出現完全喪失了理智。現在,隨著邪淫教祭壇的迫近,戰栗感從京子內心深處湧了上來。

“別說瘋話。黑痣誰都會有的。”

片倉草介到家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鍾。他的家在吉祥寺的盡頭綠色最多的一隅。白天太陽的熱氣此時已悄散殆盡。片倉家附近的茂密的草叢中,金龜子在不停地啼鳴。金龜子的叫聲使片倉聯想到晚秋季節,他停往了腳步。

“不知道。”

司祭下了命令。

台燈在淡青色的燈罩裏亮著。片倉喜歡觀看暴露在這微明的光亮裏的京子。

“惡魔製定了毀滅我們故裏的計劃。於是,它把你送了進來,再從你的身體裏脫出,企圖侵犯我們的女信者……”

另一個男子拿來了兩根剝了皮的圓木。滑車吱吱作響將美津子放下來,男人將美津子的小腿拉到圓木下,讓她坐在圓木上。繩索仍吊在滑車上。美津子根本無法逃脫。

司祭宣布道,他的的口氣沉重,聲音嘶啞。

美津子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膝都跪在地上,俯下身去向大地哀訴著。

院子裏有一根木樁。環繞著豎立的木樁。二十幾個奇形怪狀的僧人點燃了鬆明火把。誰也沒有言語。無吉的僧衣被火焰炙烤著。

山澤麵無表情地問道。如果繼續調查,將要以一個龐大的範圍為對象。雖說是勝詔以遠,但若是片倉京子是基於某種計劃采取的行動,那麼她也會故意把足跡留在勝詔,然後再返回東京,或者從甲府往富士吉田方向擊。道路四通八達。她還可能駛到九崎市,而後從那裏駛向信州小諸方向。既然有三天的行程,那麼就要以關東甲信越一帶的搜索對象。

“我坦白什麼呢?”

美津子在與男人爭執著。

“我詛咒你!混蛋。我要把你詛咒死!”

在她回娘家的八天裏,發生了什麼事呢?

美津子的手腕離開了警笛。她的聲音似乎變得更加平靜,但其中充滿了對京子的憎惡。

女人驚魂未定,呼吸急促。

收音機播送著輕音樂。京子一邊聽音樂一邊開著車。在經過最後一個村落時,道路來了個急轉彎,並開始出現陡坡。因為這是在翻越中央阿爾卑斯山地。所以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奇怪的幻覺攫住了美津子。她已經分不出現實與幻覺的區別了。她也無意要把它們分辨清楚。

東山鐵造是東京律師協會的副會長,是法律界的大人物。他的身材很魁梧,雖已年近六十,但身心都很健康。

“我說的是宗教審判。”

那次黑暗中的妻子究竟希冀什麼呢?或者隱埋了什麼?

京子感到全身的血液己經凝固了。

京子並不是頭一次通過權兵衛街道。她曾在白天經過那裏,並未見過那個奇妙的村莊。

“一個月左右以前。”

美津子微弱的聲音懇求著。美津子終於領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她停止了抗爭,完全成了一個軟弱無力的女人。

女人說明著,她講話的速度很快。在她的話音裏充滿了恐怖與厭惡。京子想到一定發生了非同尋常的事情。女人的話與其說是在向京子作說明解釋,不如說是在使用一種近乎詛咒的詞藻。

“是嗎……”

仿佛被這聲音從夢中驚醒一般,美津子跳了起來。

通過取訪,而後從阿穀進入153號公路是在午夜十二點前。153號公路穿過伊那穀,也稱作三州街道。此時,已經幾乎見不到行駛的車輛了。

女人猛烈地敲擊著車窗,仿佛要把玻璃破碎。京子渾身顫抖著,根本不可能開車門。她就那樣身體向後仰著,掛上了齒輪。隻有馬上逃掉。女人就要從車門的縫隙中進來了。京子強烈地感到了恐怖。

“誰在追趕你?”

從伊那市進入權兵衛街道是在半夜近一點時。離伊那不遠的地方有幾個村落。那些村落寂然無聲。

“你是否發誓要成為惡魔的女人?”

從陶醉中醒來的美津子的麵孔,顏色鐵青。

“有一個村子裏盡是些精神異常的人。那裏有一個叫作司祭的獨裁者。這個司祭就是那夥人的頭目。”

八月二十七日。

黃昏時分,在片倉剛要離開事務所時,山澤打來了電話。山澤是個很有才幹的偵探。他與東山法律事務所定有調查案件的契約。

美津子被抱了出來。美津子在幾個男人的手臂裏大聲地呻吟著。

“在哪和惡魔結識的?”

直到剛才,片倉還未對京子那時的懇求提出過疑問。妻子大概是由於分離了好幾天的緣故,而這種分離又增加了妻子在周刊雜誌或什麼小說上讀到過的黑暗中親昵的期待,從而呈現出異常新鮮的興奮狀態。

“是,說,他隻是衝了上來……”

京子點了點頭。從女人的表情來看,京子意識到被人追趕的恐怖。雖然身體還在因恐怖而痙攣,但也不應再鎖著車門了。京子打開了助手席旁的車門,女人的身子迅速地鑽了進來。

“肮髒的家夥!不要臉的女人。懲罰惡魔附體的女人,隻有用焚刑。喂,諸位,開始施刑!”

京子於十三日傍晚驅車離家,二十日夜裏返回了東京。那一天正趕上片倉要去北海道出差。片倉從事務所直接去了飛機場。在他臨走之前,京子打來了電話。

出了酒吧,片倉和山澤分了手。片倉走到大街上等著出租車。街上一片喧嘩,人流和車輛熙熙攘攘,幾乎擠得水泄不通。在這紛亂的車輛和人群中,片倉孤獨地佇立著。漸漸地,他的視野模糊起來。夜景在眼前遂步擴大,妻子的身姿就在其中。妻子是個體態苗條的女人,肌膚豐滿迷人。在那潔白的身體上纏繞著一個男人。看不清那男人的麵孔。看得見的隻是妻子那浮現出喜悅與苦悶的麵龐。手和腳緊緊地纏繞著那男子淡黑色的肌體在扭動著。

“我有個朋友在那個宗教團體裏。聽說他們是在過一種自給自足、被清淨的天與地包圍著的生活,我就動心了。於是,被哄騙著到了那裏……”

片倉和京子的夫妻生活已有二年的歲月了。無論是片倉還是京子,彼此都狠知道應該怎樣去愛撫對方。

“我要能開,我就開了!可我不會開車呀!行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停車。一停車可就完了!”

“逃?可是沒有能掉轉車頭的地方。”

她看到車燈的光茫照到了路邊一個小小的白色○印記上。很快那印記就又消失了。印記上似乎貼著透明膠布,閃耀著光茫。

她的叫聲近乎瘋狂,而且越來越高。

“死吧,惡魔!毀滅吧,惡魔!聖火將把你燒死。”

然而,那天晚上的情況卻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