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啪”的打開,司言在這時突然闖了進來,雖然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但看他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必定是一路疾奔而來。借著機會,頌嘉打開窗戶一躍而出,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玉華傾蓋光照流轉。他聲音清朗疏浚在月色之下霸氣宣布,道:
“司言將軍說頌嘉不過是一介皇子,配不上櫻若姑娘,若有一日頌嘉做了這個流錦國的君王,櫻若可願和頌嘉一起回秦宮?”
依舊是恣意瀟灑。
閨閣內的櫻若聽到這句話,莞爾一笑。這笑容映在司言的眼裏,卻是如如鋒芒在背。在司言的眼睛裏,她對他從來都沒有那麼坦蕩地笑過,她對他的笑,虛情假意的成分多一些,真心實意的成分少一些,而她對頌嘉的笑完完全全袒露一顆真心。他嫉妒頌嘉,但在另一方麵他又覺得慶幸。
因為,頌嘉是櫻若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而他司言可以!
說實話,司言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興奮的,他興奮櫻若不能和頌嘉在一起,他興奮自己可以將她據為己有。
書房前,他聽到姐姐在下達著什麼指令:
司雅問:“散布消息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有人應道:“小姐放心。”
便聽到司雅笑道:“明日裏就叫那秦氏人嚐一嚐苦果!”
聽到姐姐與族人的談話,得知櫻若是頌嘉的姐姐,而姐姐的用意則是要以此來動搖秦氏的根基。頌嘉是流錦王最看重的皇儲,司雅便是要等著這一夜之後散布櫻若與頌嘉是同胞姐弟的真相,借此來達到打擊頌嘉的目的,同時實現司氏對秦氏的報複。不可不謂之“用心險惡”。
姐姐的話聽得他頭皮發麻,想到櫻若是頌嘉的親姐,他觸電一般反應過來今夜是櫻若和頌嘉的合巹之禮,便急急地奔了過來。
她從來都不正視他,也知道她恨他,無論是誰都不會甘願做一顆棋子,原本他想著既然櫻若喜歡頌嘉,不如趁這個機會放開她。所以當他的姐姐司雅提出將櫻若送與頌嘉時他沒有異議。他不是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所以想放她自由。
他所以他急急地趕來,看到還來得及,情不自禁長出了一口氣。
樓下的頌嘉尚未走遠,挑釁似的唱著小曲,依舊是那一天和櫻若同台上演的那一出折子戲,戲中有雲:
“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
五歲那年,櫻若以流錦國公主的身份去寺廟祈福,路遇綁匪,那些人向她的父王提出交換的條件,而他的父親則第二日便宣布她重病身亡的消息,生生掐斷了綁匪的希望。她記得那時候那些人惱羞成怒,便將怒氣發泄在她的身上,鞭子抽在身上,一次便是一條血痕,她蜷縮在牆角痛在心裏,卻笑得開懷。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每當心越痛的時候她便會笑得越是燦爛。她記得那些人窮凶極惡地朝著她吼著:
“你不是公主嗎?怎麼你的父王連三個城池都不願給!”
怎麼不願?她當然知道怎麼?
自古薄情帝王家,父王不隻他一個女兒,平日裏寵她百倍千倍也不會允許她來威脅他的江山,他的王位。棋盤上的棋子千萬顆,而她總是被舍棄的那顆。
司氏兄妹救了她,作為公主的她已經死了,她無處可去,司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什麼都沒問便讓她跟著他們。
最近她卻越發明白司氏的想法,事實再簡單不過,因為這本是就是一個局。她的身份隻要一查便可知道,司氏與秦氏不共戴天,司言與司雅竟容許她活至今日,他們要的不過是要借用她的手向流錦國的皇族秦氏複仇。她想著,司言,你可真狠心。隻是她卻不知,司言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人。
歌聲悠揚,櫻若聽著頌嘉唱著的“哪出曾相見”,知曉頌嘉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嘴角上揚,這昭示著她的心情更好了,司言卻越發的怒了。
“你愛頌嘉?”他瞪著她眼睛都瞪得通紅,在櫻若眼裏他像極了被利箭射中的困獸。她打量著司言,想著這個人好不容易布下這麼精妙的一場局卻在緊要關頭自己打破,不知道他這次又究竟安得是何種心思。柳眉一挑,沒好氣道:“我的事什麼時候需要司言將軍來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