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暗的審訊室,著裝筆挺嚴謹的警官,再加垂頭喪氣的罪犯,時間地點人物萬分齊全。
刑善想不明白自己好心扶個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怎麼就糊裏糊塗被送進警局了?
此刻,審訊室的門從外往裏推了開來,進來的男人器宇軒昂,龐大的氣場導致垂頭而坐的刑善都不禁抖了抖。
對麵的警官站起身,很是熟稔的和對方握手,“許律師,勞煩你那麼晚還要來一趟!”
“沒有!”優雅的大提琴聲音,磁性且極具誘惑,“是給你們添麻煩了!不知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警官拿起旁邊的一隻花色錢包遞給他,“這是老夫人的!”
拜托,那明明是她的好不好?刑善想要申訴一下,抬頭對上警官破帶威脅的鋒利視線,沒用的氣餒了,她現在可真是百口莫辯呀!
那人接過來,打量一下,又轉頭看向一旁的罪犯,“這位小姐也跟我一塊出去吧!我們私了!”
警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略作猶豫倒也沒說什麼,爽快的給刑善解了手銬,並教育道:“出去後好好做人!”
她哭喪著臉,點頭,“是!”
好好做人?她做好事都做到警局了還不叫好好做人?
外間燈火通明,比裏麵亮騰了不止一倍,年邁的老太太還趴在女警官身上稀裏嘩啦的掉眼淚,好不委屈的抽噎:“我的錢包,我的錢包!”
刑善看她的表情更委屈,大媽,那是她的!
男人走到老太太麵前,俯身從臉紅的女警官手中摟過安慰,“奶奶,沒事了,錢包拿回來了,我們馬上回家!”
老太太轉首望見自己的孫子,依舊哭著強調:“阿律,我的錢包!”
“在呢,在呢!”他扶著她往外走,邊安慰,“放在我口袋裏了,回家後給你,免得又丟了!”
老太太可憐兮兮的瞅了他幾秒才點頭安靜下來,小孩子似得跟在自家孫子身邊聽話的不得了。
兩人走過目瞪口呆的刑善身旁,男人看了她一眼,聲色淡漠的開口:“小姐也來吧!”
刑善摸摸鼻子,跟上。
警局外已是一片漆黑,燈火通明的大馬路上車來車往,刑善緊了緊外套無奈的歎息一聲,抬頭看天,月朗星稀,明天至少會是個好天氣。
男人將老太太扶進車內,關好門,然後轉向刑善,把錢包內的東西抽出來全部遞過去,“小姐,你的!”
刑善盯著他手中的零錢和幾張銀行卡,沒動手,反問:“所以錢包是我的,對吧?”
他挑眉,“你想說什麼?”
“為什麼剛才不說明?先生,你是一名律師,怎麼可以執法犯法?”她很是不滿的看著他。
“你自己為什麼不爭辯呢?”
“你以為我不想?!”刑善有些氣急敗壞,手顫微微的指著裏麵,“那警察死活不信我的話,我能怎麼辦!”她都想不明白,現在的執法人員怎麼都開始草菅人命。
不過這點倒真是她誤會那警員了,誰讓那老太太是名律師的奶奶呢?又有誰會懷疑堂堂律師的親人是個小偷?而且人家日進鬥金怎麼都不會為了這麼幾個錢就幹這檔事吧?
他看著她激動的樣子不為所動,理性的開始為對方分析出原因,“那隻能說你的人品確實有問題,連警察都懷疑你!”
靠!刑善差點咽氣。
“你還可以更過分一點嗎?”
“我為人向來正直,從不做過分事!”男人臉不紅氣不喘絲毫不覺愧疚,手插口袋,繼續道:“小姐事情過去就算了,而且現在彼此都沒有什麼損失,若你一定要有個解釋,我隻能說,一、我奶奶受不得刺激,二、我現在已經保你出來了,將功補過,三、我不想丟臉!”
刑善盡量心平氣和的聽著,隻是前兩條還勉強可以理解,這最後一條算什麼?
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的臉就不是臉了?”
“我沒空餘時間管別人的事!”
“先生……”
“你還想進警局嗎?”他打斷她的話,看著對方鐵青的臉徑自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她眼前晃了晃,“小姐,東西還給你,錢包我買了!還有異議嗎?”
這就是吃人不吐骨血的資本家,披著偽政治的臉,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相,實則就是一隻死不要臉的臭狐狸!
刑善氣哼哼的瞪了他半晌,用力奪過東西,原地喘了幾口粗氣,轉身就走,不能怪她沒骨氣,實在是鬥不過呀,人家警官律師一家親,她一小老百姓啥都不算!
夜風徐徐,微涼的溫度緩緩澆熄著刑善“噌噌”上冒的怒火。
大概走出十來米的距離,身後突然傳來一劑劃破蒼穹的驚喊聲:“孫媳婦?!”
刑善一抖,冥冥中有些不詳的預感,轉頭一看,果然,老太太正扒在車窗口對著自己的背影拚命揮舞爪子,淚水狂奔的嘶喊:“我的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