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1 / 1)

弗椒房道:“她年幼,可本宮怕有人背地裏教了她什麼,教得她對著本宮也敢撒謊,本宮打你,怕是打到天亮也不會說實話,可若是打她,定能將實話打出來!”

雪茹一麵哭泣一麵磕頭一麵請求,弗椒房哪裏肯罷手,直打得手腕酸痛,才肯作罷。

我被她打得頭昏眼花,腦中嗡嗡作響,撐在地上直不起腰。

雪茹見我如此為她,似是動了些惻隱心,見弗椒房似是打累了,便輕聲徐徐道:“娘娘生氣,奴婢不敢再分辨,雲兒原是無辜之人,況娘娘身子金貴,實不必為了奴婢這點小事氣傷了身子,奴婢卑賤,哪裏有能服侍太子殿下這樣好的造化,便是有,奴婢也是不敢高攀的,奴婢不配。”

話音剛落,忽聞外麵侍女匆匆進來傳話道:“保太後來了!”

隻聽外麵有人道:“本後聽太子說他近日總是胸悶氣短,不知是什麼病症,依我看,不是病症,是害了相思病。”

說著,進來一位五十上下的婦人,身後緊跟著四位宮女,那婦人穿著簡素,卻自有一股威嚴氣派。

保太後垂眼看見一地的碎瓷片,問道:“伏椒房在生氣?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伏椒房忙拘禮道:“是新來的婢女打碎的,太後快請坐,妾身哪裏有什麼氣生。”

那婦人淡淡一笑,卻也不接話,喝了幾杯茶道:“方才本後說了,太子害了相思病,你可知是什麼原委?”

伏椒房暗暗瞧了一眼雪茹,卻被太後看了出來,太後續道:“太子乃國之將來,如今害了相思病,無人照拂,我瞧著也不忍心,今日太子拖著病軀,親自來求本後,說隻求伏椒房身邊的雪茹姑娘照拂身體,否則他這病,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

說畢瞧了一眼伏椒房,道:“還請伏椒房割愛。”

“妾身身邊的人,就是太後身邊的人,太後有何需要,妾身哪有不從。”

保太後道:“來時我已聽說了,雪茹服侍了你許久,你雖大方,卻著實委屈你了,本後親自帶了個好的婢女來,你務必收下,否則,就是叫本後不安心了。”

說著瞧了瞧站在一旁的雪茹,微笑道:“模樣真好,你這便與我走吧,太子在等著你呢。”

說著,笑著攜了雪茹的手起身,又瞧了瞧我被打腫的臉龐道:“弗椒房一向溫順,怎的今日這樣不順心,這女子看著不過七八歲,既做不好事,就打發到別處去,省的弗椒房煩心。”

雪茹擔憂的看了我一眼,便跟在太後身後去了。

弗椒房見太後走遠,呆愣著坐在榻上,良久,才道:“雲兒,你去給我倒茶來。”

我連忙依言倒了一杯。

她一飲而盡,便自己翻身躺在榻上默默垂淚。

整整一日,她一聲不吭,隻聽見她在床上微微的抽泣聲。

我並不敢打擾她,況且,我的兩頰疼的如同火烤,根本無暇顧及她,其他宮人見我的兩頰不過一個時辰便腫像饅頭,紛紛擔憂,正欲替我找些藥膏來,卻見有宮女走了進來,問道:“誰是雲兒?”

我並未見過她,遲疑的應了一聲。

她道:“雪茹姑娘剛剛被封了崔椒房,這是她讓我帶給你的。”

說畢,從袖口裏取出一盒藥膏,道:“我來的匆忙,你先用著,過幾日我再給你送些更好的藥,你這傷千萬要注意,不可用手摸,也更不可見水,否則毀了容事小,若是碰到不幹淨的東西,化了膿,便難好了。”

我連連道謝,喜道:“多謝雪茹姐姐,你告訴她,我很好,弗椒房並未再責罰我了。”

那宮女走後,我獨自去了鏡前,用藥膏擦拭臉頰。

痛得我想哭。

那宮女囑咐過我傷口不能見水,於是我強忍住眼淚,慢慢的將藥膏擦在臉上。

深夜,弗椒房渾身滾燙,滿口胡話,我聽見她喃喃道:“為何皇上不理我?”

“為何太子見了她一眼便害了相思病?”

我用涼毛巾替她擦拭身子,直到淩晨,她才慢慢逐漸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