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中我遠遠的又看見了姑母的宮殿。
像一隻巨大的野獸,靜靜的蹲坐在那裏,我掩飾不住興奮,向姑母宮殿的方向疾奔。
舉手正準備敲門,隻聽裏麵腳步聲大作,我正覺得奇怪,隻聽裏麵有女子的聲音說道:“昭儀娘娘,您深夜召見,就是為了說這些無謂的胡話麼?”
是伏椒房的聲音。
我本能後退了幾步。
隻聽姑母說道:“伏椒房,本宮好言相勸,你怎的如此頑固不化,你讀了那麼多書,連這樣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麼?皇後滿腦子都是她赫連氏的太後之位,你跟著他,便是被她利用了!”
隻聽伏椒房的腳步聲越來越強,道:“我何時跟著皇後了?我不過是按禮製孝敬皇後而已,馮昭儀是否管的太寬了?”說罷,便欲走出門去。
姑母急道:“你與皇後聯手,即便扳倒了我,還有赫連貴人,還有閭昭儀,你如今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害我,以後不怕遭報應麼?”
伏椒房冷冷道:“我何時害過你?我大魏朝滅佛已久,你卻私下結交僧侶,與太子一同包庇僧人,前幾日還和太子宮中的仇尼道盛等人來往,這樣的罪名,可曾冤了你麼?”
說罷,便聽見伏椒房的腳步聲迎門而來。
腳步聲驟然停止,顯然是姑母攔住了,說道:“佛教崇善棄惡,我有什麼錯?皇後心中想些什麼,你可知道?就因她願意助你除掉我,你便信了她?”
姑母一連串的問話,伏椒房並不作答,姑母喘了喘氣,道:“伏椒房,我知道你一心深愛皇上,隻是皇上是天子,怎會永遠鍾情你一人?你即便殺光宮中所有的女人,也不能如願的,趁早收手罷!”
伏椒房哼了一聲,說道:“昭儀請回罷。”說罷,回身就走。
我唬了一跳,連忙往回跑。
卻已被走出宮的伏椒房看見,隻聽背後有人喊道:“站住。”
黑夜中,隻見伏椒房一身淺色長裙,身後跟了一大堆人,急急忙忙的迎麵走了進來。
我急忙垂頭跪下請安。
伏椒房,踩著一雙繡花軟鞋走了過來,問道:“你是哪個宮裏的婢女,這麼晚了在這裏幹什麼?”
我隻得壓低聲音,說道:“太子病重,我是奉命來向左昭儀稟報的。”
“太子病重,你向左昭儀稟報什麼?該是向皇上稟報才對!”
我答道:“回娘娘,皇上那裏已有人通報,太子向來與左昭儀交好,因此差奴婢過來告訴一聲。”
“轉過身,抬起頭,讓我看清你的臉。”伏椒房的語氣毋庸置疑,我隻得機械的依言轉動身子,回頭凝視著她。
她讓身旁的江公公將燈火靠近我的臉龐,看清了我的麵目,她一向默然的臉上泛起了怒氣,說道:“怎麼,竟然是你?”
隨即狠狠的扇了江公公一個耳光,氣道:“你不是說已經將她扔到浣衣局了麼,現下怎麼在東宮?”
這一巴掌唬得眾人接連下跪。
那江公公驚慌道:“回椒房,奴才也不知道啊,上個月奴才還專門遣小張子去看過啊!”
說完,對著身邊哆哆嗦嗦的小太監就是狠狠一耳光,罵道:“小張子,將我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她不是在浣衣局麼?”
那小太監捂著充了血臉頰,哭道:“小的去看過了,她老老實實呆在裏麵的,小的也不知怎地又跑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