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洛陽大戰
本來武德二年正月李世民出鎮長春宮,巡幸關中租庸調實施事宜,即是為東征洛陽做準備。那時,王世充剛剛擊敗李密不久,元氣大傷,且對河南地區李密原有屬地的統治尚不穩固;河北竇建德實力也尚小,不足以震懾李唐,是攻陷東都的大好時機。劉武周南侵初期,恰逢唐廷內部發生劉文靜事件,李淵三思之後最終決定處死這個功勳卓著的元老功臣,以期扼製次子增長過快的軍威,並委任心腹裴寂北上山西退敵。事實印證裴寂於軍事上即便不能稱之為紙上談兵,也隻能說他更適合謀臣這一角色。臨陣上看似簡單的幾次失誤,恰恰反映了他不具備將完美計劃付諸實施之能,致使整個山西戰場陷於荼毒之境。最後,李淵被迫以激將法下詔棄守河東,促使李世民主動請戰,到今年五月初收複河東失地,已經浪費了一年有餘的寶貴時間。
因劉文靜之死所引起的唐廷內部這一場小摩擦,不但沒有收到李淵原定計劃的效果,反而使得李唐東征洛陽的計劃足足推遲了一年多的時間,而時間的消耗也從空間上使得李唐嚐到苦果。
這一期間,王世充竇建德趁隙鞏固勢力。武德二年下半年,趁李唐收複山西之機,河北竇建德發兵攻唐,相繼攻克相州黎陽一帶,洛陽王世充也奪取了河南地區的一些郡城。等到武德三年四月,李世民收複山西河東失地,李唐原本在關東地區的領地幾乎全部喪失,兩大反王的勢力也不再同日而語。
如果說早在武德二年,李淵還曾經試圖扶持親信裴寂來扼製次子李世民增長過快的勢力,那麼一年以後的今天,他暫時不會作此打算。恢複山西失地這份任務既無人能勝任,東征洛陽隻會比山西還要嚴峻。時勢告訴他,自己無法不倚靠這個年方弱冠的次子的軍事能力。——李唐若是想定四方平天下,李世民這個總述戎機的地位便誰也不能撼動。李淵雄才武略,早日實現國家一統,實乃夙願,也就不會再與自己那完整的天下過不去——這一場戰役結束後,唐廷最高決策層:皇帝李淵,太子建成,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再次回複團結一心局麵。
六月月初,李世民率大軍回到長安,李淵一麵持續十數日的犒賞三軍,封李世民為益州行台尚書令,一麵緊鑼密鼓籌集糧草,招募新兵,加緊東征步伐,至於元帥之職,更是理所當然的委任秦王李世民將之。
七月壬戌,回到長安僅僅才過一個月,李世民便馬不停蹄,率七總管,二十五員大將,十萬兵勇取道潼關,東征洛陽。壬午,大軍到達新安,命年輕驍將羅士信為前鋒,先領兵進擊慈澗。之後自己亦帶領百餘精銳輕騎數百騎急行趕往慈澗,偵查前線軍情。
麵對李唐東征大軍,王世充遣魏王弘烈鎮襄陽,荊王行本鎮虎牢,宋王泰鎮懷州,齊王世惲檢校南城,楚王世偉守寶城,太子玄應守東城,漢王玄恕守含嘉城,魯王道徇守曜儀城。王世充親自總兵總三萬,出洛陽城,前往慈澗解圍。正好遇上前來偵查的李世民,頓時一擁而上。
李世民臨危鎮定,以精湛箭法逼退敵軍,領數百人且戰且退。衝殺之間,唐軍抓獲鄭軍左建威將軍燕琪,裹挾著他往自己大軍來的方向回軍,將大部分鄭軍遠遠甩在身後,不想此時,敵將單雄信猛然從側翼殺出,正好撲到李世民馬前。
為了偵查前線敵情,李世民常常親帥親衛進行偵查。這種行為雖然便於他本人最直接接觸敵軍情況,卻也常常置自身於險境。幸而他久經慣戰,麵對凶險從未畏懼,且因他左右親衛皆是唐軍中最驍勇之將領。每每遇險,他自己武力雄強,箭法精湛,加之親衛軍的隨身護衛,因而也總能化險為夷。此時,亦不例外。
李世民一遭到單雄信的近身挑釁,李世勣便立即挺槍格擋,同時拍馬上前與單雄信纏鬥,接過威脅。除了忠心護主之外,還有就是李世民既為親王又為唐軍主帥,地位之崇高關鍵莫可名狀,倘若他遭逢不測,身為皇帝的李淵不可能饒恕其親隨護衛人員。因此,單雄信雖驍勇,麵對李世勣舍命相拚也不能輕易取勝,衝殺之間,單雄信所領鄭軍顯出不敵之勢,而鄭軍大軍卻在後麵尚未趕上,單雄信不得不撤退。
炎夏的中原地區,氣候幹燥而悶熱,眾人來回奔襲,鐵蹄將沙質土壤震蕩地黃沙彌漫遮天蔽日。王世充生性多疑,見李世民率小部隊竟如此沉著冷靜。唯恐有詐,不敢貿然追擊。
李世民回到營中,已經埃塵覆麵,守營軍士不能識別,軍之於門外。李世民不得不再次免冠自謂,才得入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