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老弟,你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幹,心裏虛得很。”
“嗬嗬,做賊心虛,多幹幾次,你何兄就變成慣偷了,那時你就不會心虛了。這次你我把路子走通了,以後就這麼幹。放心,隻有我知道。”天仁應道,心想,不對,還有玲兒知道。哎,玲兒……天仁趕緊把心思從玲兒身上強行扯開,問,“你剛才說,我的這一單貨都不能按期交貨,這是咋回事兒?你開不得玩笑哦。”
剝殼茶葉蛋的心思還停留在他自己的賊單上,牛頭不對馬嘴地應道:“天仁,過兩天我再轉一單從花旗銀行紐約分行開來的信用證到你的手裏。小心點,上一單引起了我們吳老板的注意。他問我,這不是我們公司的長線客戶嗎?怎麼會跑到別人的手裏?我說,該死的客戶,忠誠度不夠。”
天仁心頭一緊,鴨嘴獸不是說過,發財痣注意到他的手下有人偷單嗎?夜長夢多,久走夜路要撞鬼。快快把瘦老板的工廠吃下來,我把剝殼茶葉蛋的賊單轉到那邊去。不對,鴨嘴獸不是連發財痣的這家工廠也要吃下來嗎?吃下來,我就用不著再害怕了,也用不著再轉單了。先摸清楚身邊這個內奸加小偷手裏有多少家客戶。
“你們吳悠公司有多少家長線客戶?”
“也就三五家。”
“那你們公司吃得飽嗎?”
“不如前幾年了,你別聽我們吳老板吹牛說他訂單接不完,哪有那回事兒?現在,工廠斷斷續續停工兩三個星期是常有的事。天仁,接國外訂單加工產品這個行當很不穩定的,國際市場上的行情經常在波動,受害的往往是我們生產廠家。工廠沒訂單一停工,我們吳老板就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他自己也跑出去找買主。”
“他能找到買主嗎?”
“買主哪有那麼好找?你以為個個都像你老弟運氣那麼好,買主自己送上門來。就算找來了買主,也不一定賺錢。這兩年,鋼材價格回落,我們公司還稍微好過點。前兩年,鋼材價格上漲,我們公司做多少,虧多少。道理很簡單,鋼材價格上漲了,可客戶出的價格還是那個價格,不接吧,客戶會流失,還不是隻好硬著頭皮接。”
說話間,兩人到了陽光桑拿浴室,剝殼茶葉蛋領天仁走進陽光桑拿浴室。
兩人脫掉衣服,一同走進桑拿浴室。稍事淋浴,天仁走進幹蒸房,剝殼茶葉蛋跟進。幹蒸房裏散發出濃烈的鬆木幽香,炭火熊熊,蒸汽彌漫。兩個人並排而坐,彼此毫不隱瞞,坦誠相見,光溜溜,吊甩甩,汗淋淋。
剝殼茶葉蛋說:“天仁,我也得為自己預備一條後路啊。知道嗎?這兩天,我們公司的員工中暗中傳遞著一個小道消息,說我們吳老板要把公司賣了。”
天仁假裝驚訝地問:“公司怎麼賣?”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吳老板是我們公司的大股東,持有我們公司大部分股權,還有兩個小股東,那兩個小股東說話不算數。本來當初開公司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沒出錢,是吳老板給他們兩個的幹股。吳老板把他的股權一轉讓,公司不就等於賣了。”
“那你們吳老板為啥要賣掉公司?”
“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我們吳老板去了一趟一個叫啥神山的地方,發現那裏有金礦,要去那裏開金礦。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到吳老板來公司了。前一段時間,他來過一次公司,一來就把另外兩個小股東叫到他的辦公室裏,三個人關起門來開了整整一天會,天知道他們三個在裏麵說了些啥。這不,這幾天我們公司員工中就暗中流傳出一個小道消息,說是吳老板要把公司賣了,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