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慎回頭一望,原來是有人已經把那個端硯給套到了,所以引起了大家這樣的沸騰。
這麼大的熱鬧,我們怎麼能不參與,於是我們又擠到的人群的前方,看看究竟是何人,手氣如此的好。
撥開人群時,隱隱望到了那個人的背影,銀白錦衫,青玉束發,腰間配有一塊羊脂白玉,腳下穿著一雙嶄新的黑色皮質六合靴,六合靴一般都為官宦帝王男子的鞋種,想必這個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平常人家的公子,不過他的身高也就微微比我高了那麼一丁點,他的年紀應該不大。我四處看了看,他的後麵也沒跟什麼仆人,應該是哪家的小公子貪玩,偷偷的溜了出來。
再一瞅那個小販,他的臉頓時都被嚇白了,他也許真的沒想到有人會用兩文錢把這個硯台給套走吧。
等看到那個小公子的正麵,著實的下了我一跳,用柳葉彎眉櫻桃口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的眼睛也是孩子般的透徹純淨,如果忽略他現在的裝束話,那麼他真的很像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孩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生女相。我從他的臉一直往下看,不光臉長得好看,脖子也是一樣的白嫩纖長,咦,他沒有喉結。
“江慎!”我小聲地偷偷叫他。
“怎麼了?”
“你看那個小公子,沒有喉結,他會不會是和我一樣。”
“男扮女裝?”他問道,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說的嘛,怎麼會有男的比我還好看。”江慎自戀的嘀咕道。
就在人們的注視下,那個小姑娘大大方方的把硯台拿走了。最惹人注目的獎品都被人贏走了,也就沒什麼可玩的了,所以那個小姑娘走後,人群也就漸漸地都散了。
小販看著空空的攤位,眼神似乎有一絲懵了的感覺。
這時候從別處跑來了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一臉著急的樣子。
“哥哥,阿娘今天的藥費有著落了嗎?今天攤位怎麼都沒得什麼人。”小販似乎認出了來者何人,抬頭望了望那個小姑娘,然後低聲不語。
“怎麼了你,咦,硯台那?”
“被人贏走了。”
“什麼?”小姑娘一臉震驚。
“說了讓你不要冒這個風險,你偏要這麼幹,好了,現在家裏唯一值點錢的東西都被你給白送人了,看你還有什麼臉見阿娘和死去的阿爹。”說完,小姑娘哭著跑走了。
看樣子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望了望江慎。
“要發善心啦?”
“他們好像挺可憐的。”
“嗯,是挺可憐的,這個男的叫李秀才。”
“秀才,這不是中舉的人叫的嗎?”
“嗯,真名叫什麼沒人知道了,大家隻知道他中完秀才之後就沒再往上考了,周圍的人就一直這麼叫他。不過他家沒錢沒勢,考上去也沒什麼用。”
“好悲催啊!”
“剛才那是他妹妹,聽說目不識丁,靠給人刺繡過生活。他們的娘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又生了一場重病。”江慎說完看看我,這不明顯想激發我的同情心嘛。
“家裏都這麼困難了,還不務正業,把祖傳的東西拿出來換錢。”
“他隻中了秀才,家裏有沒錢沒勢,你覺得他能幹什麼?”
“賬房先生。”
“你以為他是喻恩泰啊。”江慎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要不幫幫他?”我抬頭問向江慎。
江慎點了點頭,在懷裏掏了二十兩的銀票給他。他朝我們一個勁的道謝,然後趕緊收拾攤子回去給他娘買藥去了。
“白瞎那塊硯台了,他還不如當了那。”我替那個秀才抱怨道。
“當了,也許還真不如遇上我們那。”
“怎麼講?”
“這裏的當鋪知道他家有難,故意壓低價,給他的價錢才不到二十兩,所以他寧可用它做這種小生意也不舍得當。”
“那塊硯台賣50兩都綽綽有餘,當鋪們給的居然不到二十兩,真是奸商。”
“你以為這裏像我們那嘛,咱們那還算民風淳樸,這才是真正的現實生活。如果今天沒遇上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他靠這個還是能掙點錢的。”
正當我們準備掉頭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後麵傳來一句,“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