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了朝堂,軍部把這番意見總結一講,立時惹出了不小的反彈聲浪,尤其是那些素來以帝國捍衛者自居的家夥,對明顯持有投降主義傾向的軍部表示出了嚴重不滿。
“帝國從不畏懼挑戰!”
對於某些唱高調的反對者,老神在在的軍部總長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它冷冷地說道:
“是的,我們從不畏懼敵人,可是打不贏就是打不贏了,您自信能對付威爾·尼達姆,我們軍部願意交出主導權。”
在朝堂上吵得跟菜市場一樣,這本是一樁平常事,涉及切身利益和恩怨糾葛的地方,潑婦罵街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你還能指望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地精皇帝聽了一會覺得實在不像話,它起身拍著桌子吼道:
“夠了!夠了!這種無意義浪費時間的話不要再說了。”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膿包貨色,通常出在末世王朝,什麼時候輪到一幫混吃等死的蠢貨來指揮勇士和智者,那這個國家也就該完蛋了。套用舊世界的一句著名台詞,一副挽聯上一條寫“死有餘辜”,下一條寫“死不足惜”,你自己選一個吧!
屢遭穿越者羅正道的羞辱和打擊,丟了顏麵卻未曾傷及根基的地精第二帝國依舊處於國勢上升期,臉麵上難道並不會令這個龐然大物倒下。
地精的軍心士氣和民心都提得很高,那種徒有耍嘴皮子能耐,做事一無所成的家夥很難混得下去。到了地精大佬這個階層,無疑是要比基層奸詐多變才能立足,大部分參與者學會耍手腕也隻是停留在自保階段,要說犧牲國家和集體的利益為自己的小集團利益服務,這樣近乎自殺式的蠢事它們至少眼下還做不出來。即使有誰想做,其他尚未墮落的地精大佬也不會容忍害群之馬存在,換做是那幫光明王朝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人類貴族,天曉得他們能在危局之下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一聲斷喝過後,偌大的宮殿頓時安靜下來,地精皇帝表情痛心疾首地數落說道:
“諸位,難道我們就沒辦法了嗎?隻能看著那個威爾·尼達姆占領我們的土地,不斷羞辱帝國的尊嚴?”
聞聲,軍部總長和副總長對視一眼,它摸摸了鼻子,接口說道:
“皇帝陛下,方法是有的,代價是否值得付出,我們還有疑慮。”
作為武器設計者的羅正道自己曾經設想了不下二十種辦法對付浮空戰艦,地精若是肯下足血本,當然也不會幹看著這座移動空中炮台來自家地頭搞拆遷束手無策。如今,困擾它們的真正問題誠如軍部總長所言,付出的代價是不是比在政治上對人類作出妥協損失更大呢?
不同於血肉之軀的凡人常常糾結於理性與感性之間難以自拔,國家是一種非常現實與理性的存在,對一個國家來說,感情因素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因素,類似公理道義什麼的,嘴上隨便說說卻也無妨,製定國策的依據隻能是基於利害關係的謹慎考量。假如做一件背信棄義的事情是有利的,那麼國家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然後在名義上予以某種程度的正當化也就夠了。相形之下,那些血肉之軀的凡人出於情感取向作出不理智選擇,對於冷酷無情的國家機器而言,不啻於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
聽了軍部總長一番陳述過後,地精皇帝逐一詢問過了在場地精大佬們的意見,實際上就是堵住它們將來反口不認帳的餘地,隨後地精皇帝一錘定音,沉聲說道:
“通知人類軍隊,請他們停止前進,我們希望舉行談判。”
堅持不肯讓出可能在短短百年後就墜落到下層位麵的主大陸土地,與其說這是地精第二帝國的自信爆棚,不如講它們是在跟威爾·尼達姆與人類陣營賭一口惡氣。
從未能在對手身上占到多少便宜,地精們在自感羞辱之餘,當然也有種泄憤的不理智傾向。然而,當這種意氣之爭可能衍生為把整個種族拽進深淵和地獄裏的滔天大禍,地精們就不能如此任性胡為了。
舊世界那些喜歡不講道理的蠻橫貨色,莫不是自恃背後有某種資本撐腰才敢肆意妄為,有錢可以任性,特權階層就更不用多說了,法律條文又豈是為約束我輩所設?所有人一律平等,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這是他們狂妄行為之下的潛台詞。那些不願向道理低頭的家夥,九成九都是仗著權力和金錢耍橫慣了的流氓無賴,隨著實力強弱發生變化,那些鼻孔朝天的家夥說不得也得學乖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