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陛下駕臨孟菲斯,女王陛下已經設下了國宴,請您準時前往赴約。”
皇家書記官一職曆來隻從家世門第最為顯赫的數十個雅靈名門望族中選拔傑出子弟擔任,在近一萬年來的曆任首相當中,沒有皇家書記官職務履曆的僅有兩位,其中的一位還是皇室姻親。今天雅靈女王特為派了兩位書記官來迎接羅正道,雖說職務和地位略微低了一些,誰也不好說這樣的作法在禮數上有所欠缺。
毫無疑問,在外人眼中,威爾·尼達姆這個人類流亡貴族與雅靈帝國之間的糾葛能寫成若幹本傳奇小說。
雙方的關係起初可以用幕後金主大老板和站台的小弟馬仔加以概括,其後羅正道幾經奮鬥,終於鹹魚翻身建立了光明王國,窮屌絲熬成了高帥富,在理論上他是具備了一國元首的政治地位。諸如什麼國家不分大小強弱領土麵積一律平等之類的話說出來跟扯淡沒兩樣,好歹羅正道是有了一個合理合法的君主身份。不論雅靈女王是出於何種考慮,她也得用更高規格的款待來表示雅靈帝國對於人類種族的親切友善和拉攏姿態。
國家與國家之間隻有利益而沒有友誼,友好合作關係更不等於卑躬屈膝,低賤的奴才相也換不來別人的尊重,一切隻有歸結為實力和利害關係。
在業已結成的利益聯盟當中,維持鬥而不破才是常態,隨時做好翻臉的準備算是要點,倘若沒有動手掀翻桌子的勇氣和實力,那就別指望別人能瞧得起你。
早前雅靈帝國幾乎斷絕了全部援助項目,羅正道在瓊州頂住神殿聯軍的重壓,最後得以化險為夷。不是誰都能跟神明過招還活得好好的,僅憑這一條戰績,坐在氣度雍容的雅靈女王麵前,羅正道也可以驕傲地昂起頭,我們是平等合作的夥伴,人類不是來向雅靈乞求恩賜的。
“請大家為國王陛下的健康,幹杯!”
風姿雍容華貴的雅靈女王按照雅靈的苛刻審美標準不算太出眾,但她在一顰一笑間充盈著女性特有的柔美和溫婉,倘若這樣覺得女王是個花瓶,未免把人看扁了。雅靈作為中生種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知識和積累智慧,一頭豬活上幾百年也會有所長進的,何況是智慧生物呢!
羅正道在受到熱情款待的時候,頭腦異常冷靜地觀察著在座各色人物的神情變化,他嘴上則滴水不漏地客套地說道:
“嗬嗬嗬嗬,也請大家為了女王陛下的健康和美麗,讓我們共同幹杯!”
賓主雙方禮節性的一番寒暄客套過後,歡迎宴會進入正題,舉行國宴這碼事從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服務的,在這種相對不大正式的場合談話,不容易把事情搞僵了。退一步說,真的有誰說了過頭話,轉天也能用酒後失言作台階把矛盾緩和下來,不至於鬧到一拍兩散的地步。
恭維了一下主人的慷慨好客,羅正道端起葡萄酒杯遮擋自己的嘴唇,避免其他人通過口型判斷自己在說什麼,趁著這當口,他對鄰座的雅靈女王說道:
“女王陛下,廢陋巨人是雅靈的宿敵,它們有使人難以理解的大規模行動,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剛剛渡過了雅靈種族一半的自然壽命,女王陛下既不缺乏實踐經驗也沒有精力衰退到影響判斷力,她笑吟吟地望著羅正道說道:
“那些醜陋的家夥該被扔到下層位麵跟魔鬼和惡魔待在一起,非常可惜的是,它們喜歡賴在妖精荒野不走。國王陛下,您還想知道什麼?”
聽著如此不著邊際的回答,當然無法使羅正道感到滿意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他轉換方向說道:
“那麼陛下對日惹王國和卓爾精靈的騷動有什麼意見嗎?”
“嗬嗬嗬嗬,帝國不畏懼任何挑戰,無論是在什麼時間和地點。”
聽到這裏,羅正道真覺得此行收獲令他大失所望,雅靈女王的太極推手用得渾然不著痕跡,他想要探聽的口風是一絲一毫都沒能得到。事已至此,羅正道不能繼續兜圈子了,於是他挺直身軀說道:
“末日宣言,又或者其他有關世界末日的傳言,女王陛下也不在乎嗎?”
在急切之下抖落出一些幹貨來試探對手的態度,眯起眼睛的羅正道此時的側影看上去很像正在潛伏靠近獵物的貓科動物。對此,雅靈女王仿佛天真爛漫的少女般哧哧地笑了起來,說道:
“國王陛下,帝國不是那些幾百年時間就會消失在曆史中的小城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