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和教團的那幫家夥也是死心眼居多,或者在他們看來,這場戰爭是代表神明討伐異端的正義之戰,若是幹出了什麼令人不齒的卑劣行徑會令上頭蒙羞。基於前麵的這個判斷,明知正麵強攻無比艱難,狂信徒們倒也沒有幾個願意脫離正麵戰場跑到敵後荒灘登陸,或是在平民當中煽動叛亂。話雖如此,有極少數這麼幹的異類也足以把瓊州折騰得五勞七傷,萬幸大清洗和集中營都發揮了應有作用,那些第五縱隊的預備軍都被處理了,剩餘的平民即使信仰敵對神明也多是淺信徒,他們的宗教熱情不高,個把漏網之魚一時間掀不起什麼風浪。
在舊世界有句話叫作師出有名,新世界沒這種高度概括的成語,但也有類似的戰爭道德觀念。
如果誰敢叫一幫聖騎士、牧師、神官挾持著無辜人質威脅異端,這種下三濫的損招不必等他們使出來,討論一下就得給自家老大一道天雷劈死。你小子什麼居心?到底誰是反派人物?尼瑪,這是往神明的臉上抹黑呀!
光腳不怕穿鞋的,這是個普遍真理,神明們再激憤也不可能跟流氓打架一樣不管不顧地殺過來,倘若祂們作出與自身教義不相符的舉動,像是崇善的神明跑去搞暗殺,原本遵守秩序的神明玩不宣而戰,不用別人打,號稱神明墳場的星界就已經在向這些白癡招手了。
雖然情況有些不妙,隻要栗色火藥可以填補當下石鬆粉缺貨的嚴重危機,石彈的存貨數量雖然累累減少,應該也足以支撐一場長期戰爭。
在詳盡清點了倉庫賬目以後,羅正道隨即使出了發動人民群眾這招大技,宣布將以兩個銀幣一枚的價格敞開收購石彈。金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在高額利潤驅使下,瓊州全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數以千計的小型家庭作坊。
人們從堆在街頭的免費石料堆裏弄來原材料,這是羅正道派人開山取出原石,瓊州人再把這些外形不規則的粗糙石料拉回家裏打磨加工。為了避免手工操作引起的石彈尺寸差異,羅正道派人大量發放木製的測彈板。這種長度為一碼的木板上參照不同口徑設置了孔洞,劃分出6磅、12磅等各種炮彈尺碼,隻要臨時工們拿著打磨的石彈跟窟窿比量一下大小,立刻能知道是否合乎規格。
彈藥問題貌似可以解決,有了繼續打持久戰的物質基礎,參與異端討伐的神殿和教團卻不肯放棄,武裝衝突便從隔三岔五的激烈遭遇戰,無可避免地滑落到加倍令人煎熬的拉鋸戰狀態。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羅正道下決心跟這些狂信徒死磕,別忘了那張曾經叫作“蒿裏山”,現在可以改名叫作“極樂淨土”魔卡上還有九十多萬的空缺等著靈魂填補,敵人舍得死,羅正道自然舍得埋。
論搶奪靈魂的速度,冥界對靈魂的天然吸引力都不及魔卡給力,隻要神明們不親身降臨來瓊州搶生意,那就隻能看著瓊州戰場上的信徒靈魂流失了。
眾所周知,信仰之力是新世界神明的命.根子,沒了信仰支持,祂們是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剛一開始神明們尚未察覺到自己扮演了運輸大隊長的坑爹角色,不過祂們終究不是傻瓜。前線的聖職者戰死數量多得日甚一日,神國裏卻不見他們的靈魂出現,聯想到早前魔卡師截留靈魂的範例,再不知出了什麼狀況,神明們可以找一碗水來把自己淹死在裏麵了。
“夠了,我受夠了。我要退出!這樣的損失太大了。”
在虛空中,物質和能量都是極微小的粒子,相互混合為一種難以厘清的混沌狀態,仿如是一鍋雜燴濃湯,在這裏隻存在各式各樣的波動和粒子。對新世界的神明而言,虛空是一個比較安全穩妥的公共聊天室,無論參與者有什麼謀算,在這種地方都施展不開手腳,哪怕敵對神係的神明們也隻能耐著性子進行和平交涉。
當聽到大肆抱怨的那個神明的聲音,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接口說道:
“那你們呢?為什麼不出聲?”
一個略帶稚氣的少年聲音弱弱地說道:
“其實魔卡師也沒那麼邪惡。”
一聽這話,班恩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暴躁,出離憤怒地大聲罵道:
“懦夫!想要退出的都是懦夫!愚蠢的家夥!”
神明們不是好脾氣的主,被人打了左臉,再把右臉也伸過去,祂們又不是抖M,沒那個受虐的嗜好。聞聲,一個青年男性的聲音響起:
“班恩陛下,我們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請您務必理解我們的立場。”
“愚蠢透頂的白癡,你們這是在自殺!知道嗎?”
“夠了,不管班恩陛下怎麼說,這件事該有一個結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