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些綠皮是要滅絕人類呀!”
“殺光那些綠皮!”
“它們都是吃人的餓狼啊!”
在眾人悲憤的怒罵聲中,淚流滿麵的布蘭多·緋炎臉上看不出平日那種爽朗陽光的笑容,有的隻是悲痛欲絕和發指眥裂的憤怒,這也代表了在場大部分人的陰鬱心情。
正所謂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盡管在人類流亡者群體當中不是每個人都有著足夠堅定的決心和毅力,非得為光複主大陸奮鬥終身不可,不過此次慘死在地精屠刀下的是好歹他們的同族,同情是人們下意識地第一反應,緊接著就是由衷而發的憤怒了,地精用人肉去喂怪獸,是可忍孰不可忍哪!現場一片討伐地精的憤怒叫罵聲,若不是隔得太遠,恐怕有人會直接抄家夥出去跟地精拚了。
羅正道艦隊已經從東寧海域撤退,在切斷地精大軍補給線效果不明顯的前提下,他跟手下開會商議決定撤軍,不打沒有把握的仗,這是羅正道所信守的原則。
隻是誰也未曾沒料到,地精會被逼急到這個地步,使出如此駭人聽聞的可怕手段,羅正道作為人類流亡貴族的頭麵人物不能對此毫無表示,他深思了一夜過後,對下屬提出了要求:
“發動輿論攻勢,要在最短時間內讓最多的人知道,地精在東寧究竟幹了什麼。”
文宣領域是個製高點,這次照舊是看圖說話的宣傳模式,廉價紙張印刷的寫實畫風,承載了厚重的悲劇氣氛,把地精嗜血殘暴的嘴臉勾畫得栩栩如生,即便是那些遠在主大陸山溝裏的抵抗者都經由異族部落之手輾轉拿到了宣傳單。
不消說,獲悉東寧慘案的內幕,人類種族群情激奮是很自然的事情,地精凶殘成這樣了,人類再不反抗能有什麼活路?不如跟它們拚了吧!
超乎想象之外的殘酷通常會引起兩種截然相反的應激反應,一種是嚇傻了,乖乖地坐以待斃,一種是瞬間狂化,不管見誰都敢上去往死裏咬。在多達數千萬的人類奴隸中,哪怕隻有一半有著狂化傾向,這種程度的大規模暴.亂也超過了地精此前的預計。遍地烽火狼煙四起,許多人原本抱著當奴隸的日子很慘,好歹能活下去的短視念頭,屈從於地精的暴虐統治。然而,猛然間聽說地精居然凶殘成這樣,哪怕是忍者神龜也忍不下去了,既然作奴隸都活不了,趁早跟綠皮拚了吧!
隨著人心思變,自然就有了製造大規模暴.亂的現實基礎,加之內陸地區抵抗軍的襲擾和沿海地帶的海盜侵襲活動,羅正道艦隊在東寧沿海持續施壓牽製住地精第二帝國的注意力,主大陸的治安狀況如雪崩般急轉直下。
多達數百萬人類奴隸相繼趁亂逃出了集中營,隨後這些逃亡奴隸與地精鎮守府派來追捕的部隊發生衝突,一時間,內陸地區的局勢混亂到連地精朝廷都吃不準路數,這是一場前所未見的巨大混亂。羅正道早盼著這一天到來,在他看來,那些願意當順民和人奸也不肯起來反抗地精統治的人類,活著甚至不如死掉有價值,最低限度地精不能再利用他們的廉價勞動力來增強國力。
誠如舊世界的某位大胡子文豪麵對著被生活重壓和國家苦難消磨了精神與希望的民眾,說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那句的經典名言,羅正道對主大陸上數以千萬計的人類同族也大致抱著同等的不良觀感。
從穿越以來被地精一路追殺,想當順民都沒機會,這也不妨礙羅正道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嘲笑那些被地精當作牲畜奴役的人,麵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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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彌散著一股煙草燃燒和朗姆酒揮發混合起來的濃烈氣味,響亮的木錘聲過後,羅正道的目光掃視著眾人,高聲說道:
“諸位,召集大家來是為了告訴你們,發起大反攻的時機到了。地精軍隊被牽製了大部分力量,現在是我們向內陸地區發起攻擊的最佳機會,按照此前約定,貴族的封邑得你們自己搶回來的,你們的領民也都在地精的集中營裏,不需要我說更多了吧?”
此次在船山諸島召開的會議更像是新喀裏多尼亞海盜大會的縮水版本,不僅參與者的數量少了許多,會議氣氛也顯得更加拘束,在這裏羅正道才是主持者,可以不必隱諱地表明自身立場。當聽到羅正道的一番宣告,與會的海盜頭目們亦是神色各異,紛紛低聲交換著意見。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人類海盜頭目站起來,他那張稚氣未脫的麵頰上一道鮮紅刀疤好似扭曲的閃電,開口說道:
“攝政王殿下,我們能打垮地精第二帝國嗎?”
聞聲,眉頭皺起的羅正道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回答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說如果你不去努力就永遠沒可能做到,這就是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