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待在後方的地精大佬個頂個門清,定點清除油滑似泥鰍的威爾·尼達姆是一個美好的構想,實施起來跟白日做夢區別不大。屢屢失手的地精已經錯失了太多機會,從前功敗垂成,沒道理這次出手就能保證成功,不過成敗與否是個技術細節,它們得表明地精第二帝國絕不對敵人妥協退讓的強硬態度和堅定立場,至於在前線執行不利的責任,莫多·黑水這個屢戰屢敗的蠢貨不是現成的借口嗎?大不了回頭宣布說是它無能導致戰敗,這話誰能不信?誰敢不信?
悲哀地意識到自己又被後方的掌權者當成一枚棄子廢物利用,大地精指揮官此時心中充滿了英雄末路的悲涼,它知道自己要倒黴了又能怎麼辦?暫且不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即便不為這次討伐失利負責,前麵累積的那些錯誤和把柄還少了不成?沒轍啊!明知前頭是個大坑,一腳踏進去九成九要倒大黴,莫多·黑水這會也得硬著頭皮頂上去,這就叫神通不抵天數。
“似乎有發動全麵進攻的意圖?莫多·黑水瘋了嗎?”
布蘭多·緋炎不相信自己的老對手是個白癡,大地精指揮官輸得多了也一樣磨練得老辣成精,再想輕易逮住它的痛腳不是那麼簡單的。知曉前因後果的羅正道對此並不意外,買凶襲擊菘藍河三角洲,一直奇怪為什麼地精方麵為啥沒反應,現在看來是終於開始反彈了。
“嗬嗬嗬嗬,命令我們的艦隊收縮防禦,先用陸基炮台消耗綠皮的彈藥和精力。”
沒有水兵,白癡才會用艦隊去跟炮台對轟,這話是舊世界海軍名將納爾遜說的。莫多·黑水確實帶了不少登陸部隊同來,大家都清楚這趟行動到底是來幹嘛的,唬人就說唬人好了,犯不著當真玩登陸吧!船山諸島被一貫謹慎的羅正道打造得好似鐵桶一般,上去當然容易,再想囫圇個下來那就難了。隨行的這支陸戰隊僅有五千大地精步兵,這點兵力夠幹什麼的?當然,孤注一擲的話,抽調艦隊中的水兵,臨時拚湊起一萬五千左右規模的登陸部隊沒多大問題。
目下的障礙是莫多·黑水不甘心,這樣把手下派去強行登陸是白白送死,岸基炮台火力再強也不能把所有舢板擊沉,損失過半卻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這一來一回之間,估計它再也沒機會看到這些忠誠的部屬活著回來了。
所謂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明知這麼幹等於在浪費士兵們的生命,奈何政治利益永遠高於軍事原則的正確性,被敵我雙方的大勢擠在夾縫裏,莫多·黑水隻能滿懷悲憤地下達了攻擊指令。不消說,它作為地精第二帝國最為資深的海軍將領之一,部下們將要麵對何等悲慘的命運是一清二楚的,大地精指揮官也沒辦法,這就是軍人的宿命啊!
“轟轟轟轟……”
“嗵嗵嗵嗵……”
“嘩啦——”
各式炮火呼嘯轟鳴,爆炸聲不絕於耳的戰場是如此血腥殘酷,以至於置身之中的人們總不免感到度日如年,無論戰爭是以什麼理由開始的,過程和結果都必然浸透了鮮血。
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從商,仁不執政。凡事太講究原則和底限,那就容易輸給不講原則和底限的對手,一個人顧忌的東西太多,把道德節操變成了自己行動的束縛和牽絆,很容易自己把自己搞死,正因如此,實踐證明往往是那些做人做事沒有底限和顧慮的人能取得成功。地精們能豁出來自尋死路,作為它們的死敵,羅正道沒理由同情對方而故意放水什麼的,他巴不得敵人蠢得跟豬一樣才好,當即下令艦隊收縮防禦依托岸基火力與地精大艦隊進行遠距離炮戰。
這時候,透過高倍炮隊鏡看到了爆炸彈不住轟鳴,石鬆粉燃燒後白煙彌散的戰場影像,在朦朧狹窄的視野裏,數以千計的舢板正在越過海麵向著島嶼的海岸線逼近,羅正道冷笑起來,說道:
“命令炮台自由射擊,告訴他們別打得太狠,等綠皮上岸再發射燃燒彈和爆炸彈毀掉它們的船,把這些客人給我留下。”
“是的,殿下。”
幾乎與此同時,音調淒厲急促的防空警報驀然響起,人們條件反射式的抬頭眺望天空,繼而齊聲發出了驚歎:
“是地精空騎兵!”
一點沒錯,一千四百多名地精空騎兵正如隨從般簇擁著數十艘地精飛艇向前挺進,在瑪那粒子狂躁的外海地區使用地精飛艇冒險一搏,看來莫多·黑水是決心把棄子的利用價值徹底榨幹,擺明不惜以登陸部隊充當炮灰來牽製守軍精力,來上一把強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