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轟!轟!轟……”
當福爾·肖邦發出了攻擊信號,以逸待勞的人類炮兵從位於棱堡後方的炮壘搶先向地精軍隊開火轟擊,大部分視野被城牆遮擋的地精們則看不到炮火來襲的具體方向,它們隻能被動挨打盲目還擊。
地精指揮官多爾·黑森被地麵迸濺起來的沙土搞得滿頭滿臉都是沙粒,它顧不得整理衣物,聲嘶力竭地喊道:
“臼炮,我們的臼炮在哪?”
剛從炮兵陣地跑回來複命的地精副官蹲伏在地精指揮官身側,大聲地提醒它說道:
“指揮官閣下,臼炮調整射角需要時間。”
在舊世界,處於信息時代的軍隊也仍在使用一種前裝臼炮,那就是輕便靈活的迫擊炮。具有曲射彈道性能的迫擊炮生命力頑強至極,即便是核武器時代也沒能把它淘汰掉,這也是地球上僅存的一種前裝火炮。相形之下,新世界性能原始的臼炮用起來就太麻煩了,單隻是調整臼炮的射角都需要在身管下方插入大小不等的木楔調整炮口角度,這可比同時代的加農炮和榴彈炮之類的火炮來得費勁多了。地精們進攻威克礁自然不會隻帶著臼炮,問題是臼炮相比於其他火炮份量要輕得多,所以與步兵同時抵達棱堡附近的也隻有臼炮了。
那些不算炮車在內,重量足有數百公斤,乃至於更為沉重的重炮,在這一路上時不時壓斷墊道的木板陷入底下的沙層中,此刻多半還在半路上與惡劣的沙漠道路作殊死鬥爭呢!反正一時半會地精軍隊是指望不上它們出力了。
前方的戰場形勢急如火,舉起盾牌掩護衝鋒的地精步兵冒著從不同角堡角度射來的大小石彈和箭矢,向這片嚴密築壘地帶發起浪湧攻勢。
不問可知,地精士兵付出了鮮血代價換取的進展也是可以用碼為單位進行丈量的,它們腳下的土地都被新鮮血肉滋潤得變成了深淺不一的棕褐色,這場發生在沙漠腹地的攻防戰如預期般異常殘酷血腥。
看到自己的部下不斷傷亡在要塞炮火之下,多爾·黑森那張綠色的臉龐氣得發紫,怒吼說道:
“命令炮兵先打了再說。”
副官對這種草率決定持保留態度,不過戰場抗命死路一條,它沒那個膽量用自己的腦袋去試軍法的效力。當即,地精副官答應了一聲,弓著腰一路小跑往炮兵陣地方向奔去。
“嗵!嗵!嗵……”
收到了上級完全不講道理的蠻橫命令,地精炮兵也沒什麼法子隻能硬著頭皮先開炮再說,臼炮陣地上尚未調整好角度的火炮在匆忙之下射出的一輪石彈,頂多算是有一個大概方向,準頭就談不到了。數十枚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大仰角的弧線落向棱堡,隻可惜連百分之一的命中率都沒能達到,這些淩亂落下的石彈不是砸在棱堡外麵的沙地上,再不然就是落到了城牆後麵預留防火的空地中,殺傷效果聊勝於無,充其量算給己方在人類炮火壓製下驚魂未定的士兵壯壯膽罷了。
雖然地精炮兵的反擊火力顯得有氣無力,福爾·肖邦仍然覺得自己遭到了冒犯,他憤怒地對身旁的傳令兵說道:
“去問問那些混蛋,我們的大炮在搞什麼?綠皮那幾門小炮就敢來撒野,立刻幹掉它們!”
與此同時,大地精指揮官多爾·黑森收到了自從開戰以來的頭一個好消息,後方那些慢吞吞龜爬的火炮當中有幾門六磅炮被獲悉戰況緊急的士兵集中力量搬運到戰線後方。得知這個喜訊,如釋重負的它麵露喜色,連忙催促說道:
“還等什麼?讓炮兵就地展開陣地,噢,別忘了把麻袋拿出來裝上沙子圍成炮壘,準備好就立即開火……”
“轟——”
話剛說到半截,一聲悶雷似的巨響伴隨著腳下急促的顫動從背後方向傳來,多爾·黑森下意識地作出隱蔽姿態,跟著它十分疑惑地問道:
“那是什麼聲音?”
正在附近的一名參謀臉色發黃地說道:
“……閣下,那是我們的火炮陣地,全完了。”
這時,黑乎乎的粗大煙柱扭曲著隨風騰起到數百米高的半空中,那一聲巨響正是地精炮兵陣地儲存的彈藥連環引爆發出的最後哀鳴。出現這個可怕後果的罪魁禍首是從棱堡中打來的一通排炮,人類守軍不單動用了36磅重炮,而且喪心病狂地拿出了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