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休假歸隊的海盜們陸續回到了船上,他們依然是哈欠連天,水手長佐拉·黑格爾的鞭子和怒罵嗬斥迅速幫助他們從鬆弛糜爛的假期生活中找回了正常工作狀態。隨著戰艦開始升起風帆緩緩移動,羅正道拔下指揮台塞住通話銅管的軟木塞,對著底艙大聲喊道:
“我是威爾·尼達姆船長,立刻拋掉一百桶壓艙物。”
由於以太粒子在不同區域的密度存在細微變化,新世界的船舶航行在以太海上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變化,不斷增減調節壓艙物的重量來控製船隻的航行高度,一般來說,維持在海平麵的自然高度是最理想的巡航狀態。假設航船升高到超出海平麵以上,借助於強大的瑪那之風,航速確實可以提高一定比例,不過隨時可能遭遇瞬時增強的瑪那之風襲擊,來不及調整帆裝的戰艦折斷幾根桅杆那都是輕的,整條戰艦四分五裂的情況也不罕見。羅正道現在使出拋棄部分壓艙物這一手,足見他是氣急敗壞了,這分明是要賭命啊!
附近的水手紛紛偷眼瞧著臉色鐵青的羅正道在指揮台上來回踱步,他們在下麵竊竊私語,水手長佐拉則提著犀牛皮製成的九尾貓皮鞭走在甲板上,大聲喝斥說道:
“老實點幹活,別惹著船長,沒看出他很生氣嗎?你們幾個渾球,不想被派去擦洗龍骨吧!”
“水手長,船長不會是打算帶著咱們自殺吧?”
“閉上你的狗嘴,你的命比船長的命更值錢嗎?”
聞聲,水手甲顯然也想起了那個針對羅正道的重金懸賞,咂咂嘴說道:
“俺這條小命連一百個金幣都不值,船長的命能值兩萬,那當然是沒得比。”
一聽這話,蹲在旁邊一塊刷甲板的水手乙感同身受地摸了摸經過逍遙快活一天後,迅速幹癟下去的錢包,很是光棍地說道:
“那倒是,船長那麼命那麼值錢都敢豁出來,我一個窮光蛋有什麼好怕的?”
潔白如雪的巨大風帆在瑪那之風的吹拂下徐徐展開,戰艦揚威號的船身隨著壓艙物的不斷減少,航行高度隨之拔升,很快便暴露出了下方包著一層厚實銅皮的暗黃色船底。
見此情景,附近那些小艇反倒手忙腳亂起來,原本他們準備靠火攻戰術和白刃戰雙管齊下搞定這隻肥羊,見到揚威號突然提升了航行高度,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散兵遊勇們可是看傻了眼。本就沒什麼儲備浮力可言的小艇壓根沒壓艙物這種配置,臼炮那種勉強能射高的火炮也是登陸戰專用,且不說小艇上是不可能裝備的,就算他們有準備臼炮,那射擊準確性也能讓人淚目,難道眼睜睜看著揚威號從重圍中揚長而去不成?這還真是煮熟的鴨子也能飛了啊!
在一條小艇上猛地站起了一個膚色黝黑的壯漢,他揮舞著一柄雪亮的彎刀大聲吼道:
“後麵那條船,大家動手截住後麵那艘船,上啊!”
聽到這個提醒,海盜們恍然醒過神來,前麵的揚威號是他們來不及截住,落後的超勇號仍在攻擊範圍之內,這時候還用客氣嗎?
“嘭!嘭!嘭……”
“鉤住了,快點抓住它。”
一聲聲的石鬆粉爆鳴過後,從這些武裝小艇上射出的鐵鉤鎖鏈相繼飛向超勇號,有的鉤住船舷,有的鉤住帆索,很快就叫它動彈不得了。雖然超勇號是經過了一番技術改造,終究不是一條專業戰艦,壓艙物配置數量有限,沒法像揚威號那樣采取高度差戰術令敵人徹底絕望。改變了進攻目標的海盜們此時用弩炮和鷹炮發射出帶著鉤爪的錨鏈搭在超勇號的船身各處,隨即,海盜們紛紛展開攀爬和攻擊行動。
這場從一開始就直接進入白熱化的接舷戰,激烈戰況緊張得叫人透不過氣來,超勇號宛若一條肉乎乎的毛蟲被大群的螞蟻圍攻,眼看已是危在旦夕了。
不遠處的這一幕,揚威號上的羅正道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幾秒鍾的短暫猶豫過後,他遊移的目光重又變得堅定起來,羅正道手扶著劍柄,開口說道:
“布蘭多,掉頭,我們回去。”
聞聽羅正道的命令,正握著舵輪的布蘭多·緋炎大副則是一臉驚愕神情,他用難以置信地口氣反問說道:
“伯爵大人,請您認真考慮,敵人的數量太多了,我們回去也救不了超勇號,隻能是送死啊!”
羅正道冷笑了兩聲,目光凶惡地盯住布蘭多.緋炎,說道:
“我親愛的大副先生,我的眼睛難道瞎了,看不到那些敵人嗎?請你回答我,緋炎閣下,你是在害怕了嗎?那群跟乞丐一樣的窮光蛋海盜嚇得你夾起褲襠準備從他們麵前逃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