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個念頭,在季良腦海裏縈繞不散,那就是幹掉林彤,然後帶季秀跑路。最終之所以沒那麼幹,並非因為季良下不了手,而是考慮到兩個問題。
首先,一旦殺死林彤,事情將無可挽回,一旦季秀確實是受某種束縛而不能離開北安,那就大條了,他賭不起。
其次,顧及季秀的感受。就在不久前,他還跟墨顏談論過這個話題,非常討厭家人指手畫腳,這個理論套到眼下,他季良如果按照自己的意願處理問題,那他就是那個指手畫腳的家人,因為季秀明顯是偏向於認親、而不是拒親,更別說弑親了。
所以季良決定獨自離開,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管是利用、又或確實還有幾分情分,林彤會照顧季秀。他之前一直都有留意季秀的態度,能感到她對林彤的認可。而他,也不需要委屈自己,更不必再背負老季家悲催的爛攤子,因為一個名字、一具軀殼繼承了這麼多的爛事,他已經受夠了,除了對季秀還有些情誼,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決定了就做,季良直接跟林彤道:“我這就走了,以後會托人捎回書信報平安。”
林彤阻止道:“等等,有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了解了真相再做選擇不遲,再怎麼樣也不差一兩個小時吧?”
季良停下腳步,側頭道:“非常抱歉,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們是救世又或滅世,我都沒沒興趣。隻不過有季秀夾在中間,才在這裏跟你囉嗦幾句,對她好一點,這樣對大家都好。”
季良走了,林彤望著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中縈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季良身上沒有令她討厭的明顯缺點,相反,林彤覺得季良相當優秀,但就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人,她在後來給上峰的信箋中這樣描述:……我一點都沒有因為沒能成功挽留他繼續在北安生活而感到懊悔……在他的看過來的眼眸中,我隻能找到冰冷和黑暗,那令我感到恐懼……
狡兔三窟,季良當初為自己和季秀尋找的避難所也不止一個,現在正好利用到,他連夜趕到了3號避難所,這是一處位於平民1區邊緣的房子,一直住著人,是個聾啞者,每日辛勞,作息時間規律,睡覺屬於雷打不動那種。這人根本不清楚,他家的地下原本有個地室,而且被季良開發成了藏身地。
地室35平,兩張床,一個立櫃,還有一張小小的條桌,通風不錯,但十分陰冷,季良走到床邊默默坐下,從腰包裏取出墨家老仆送他的小冊子,認真的翻看,屋子裏有蠟,但他不需要,深幽之鼎的獲得讓他的夜視能力進一步加強,而且他也正在習慣在黑暗中生活。
現在並非是研讀修煉技藝的好時候,季良看文,隻不過是為了加深記憶,正向於美夕說的那樣,相較而言,記憶力是他的短板,那麼之能是在需要記憶的方麵多一些努力。
花半小時將冊子看了一遍,季良脫衣睡覺。地室中的低溫對他沒有影響,有影響的是衣物,會妨礙皮膚呼吸,這是一門新學科,季良底子好、學的快,已經入門。
再度醒轉是淩晨,天還黑著,季良收拾妥當,與屋子的主人前後腳出了門,天亮之前,又返回,不過背上已多了個大囊。
回到地室,解開囊袋,從內中倒出的是一個人,死人,隻看那骨瘦伶仃的樣子就不難想象,這人生前常年疾病纏身,活的很不容易。
屍體是從陰市買到的,即便像北安這樣相對講究道德文明的城邦,也有專門的渠道兜售死人,從器官到陰肉(死人肉)到整屍,因為有需要所以有市場,而起源,能追溯到浩劫之後第三年,那時候人類最大的生存危機不是異族,而是食物。
季良需要這樣一具軀殼來作為虛影能量的載體,他有一些事情要做,卻又不太適合自己拋頭露麵,所以想到了靈魂投影操縱傀儡。
對於虛影能量的運用季良還隻是略通皮毛,他隻是知道這種能量作用於生物才能發揮其價值,而且似乎有一個上下限,在這個限製範圍之內,越是優異的載體,改造之後就越強力。季良還發現,虛影能量所需要的載體優異,跟生命活力、健康程度、甚至原本的強壯程度都沒有太大的關係,真正重要的是要素含量。
將一個普通人改造成合用的傀儡,所花費的時間和能量比季良想象的還要多一些,不過他並不著急,地室的食物儲備足夠他半月用度,而光是理順冬令營以來的所得,就足以讓他忙的沒時間感歎光陰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