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很陰,江南小城江陰。
“高鐵票買好了?”他問道,一臉憔悴的胖大頭喃喃道:“昨晚就搞定了。”“臭小子,裝什麼裝,昨晚又去哪裏瘋了,一臉的沒精神。趕快走吧,這事還得去北京城找找關係!”
“嘿,這地方,真夠氣派,來了幾次仍舊是這感覺,這麼巨大的鋼結構,一根鋼環抵得上我幾十年薪水啊!”胖子砸吧著略顯油膩嘴,惡狠狠得啃了一口手中的辣味火腿腸。
很快,兩人搭上了去往北京的高速列車,車廂正前方的電子屏上,正在不斷地顯示著列車的速度,“現在列車速度是:每小時301公裏。”他半躺在高大的座位裏,享受著這高速列車帶來的刺激速度感,這種感覺與這車廂內寧謐穩定的安全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腦袋裏忽然想道,華夏古國走過的千年漫長歲月,充滿艱辛和苦難,既沒有高質量的現代生活,也沒有方便的通訊工具,可還是極富詩意地絢爛出獨特的魅力文化:牽一匹駿馬,可以遊曆盡多彩多嬌的山水河川;念一封家信,可以傳遞遠方情意濃濃的問候;做一卷竹簡,可以記載了無數博古通今的智慧……看似簡單的生活方式也可以過得有味,活得精彩。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心中可能也同樣蕩漾著那一顆金戈鐵馬,闖蕩亂世的雄心,不過在這和平年代,隻能是臆想而已。
略顯厚重但又透明幾淨的車窗玻璃上,出現幾條直直的水線,兩旁的景色開始變得朦朧,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遠端一大片灰黑的雲,開始漸漸遮住半邊天空,接下來的的暴風雨應該不會小吧……
他一把抓過胖子手中的體壇周報,低罵道:“臭小子,偽球迷,光看不練。”列車已經過了江淮平原,開始不斷的穿越山洞和隧道,看到一則新聞,不免恨恨道:“他娘的中國隊能不能掙點氣啊,怎麼他娘的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此時,忽然聽見車廂頂上發出尖銳的“啪、嚓、啪”的聲音,車廂頓時一片漆黑,滿車廂乘客的也是驚得一片低呼,車廂頭上的高姐不失時機地安慰道“請大家在座位上做好,列車出現了點小故障,馬上就能恢複”。
話正說著,隻見一道刺眼的亮白從車窗外傳來,反射在列車剛駛入隧道那冰冷粗糙的牆壁上,他下意識地抬起手遮擋住眼睛,同時耳朵裏傳來一片驚呼聲,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崇禎十一年(1638年)。江陰縣城,布政坊後門的大街上。
吉成大搖大擺走向縣城僅有的一家集酒樓、茶館、妓院於一身的賞花樓。隻見三個鎏金大字“賞花樓”的大匾掛在二層不到的地方,門廳裏麵,人流不息,吵吵嚷嚷,十分熱鬧。一位**,濃妝豔抹的**,揮舞著那條不知浸過多少種劣質香料的大紅手絹,咧著油膩膩的大嘴就跑出來,道:“吉大公子,您來啦,客人都等你多時了。我說吉大公子,你們倒是趕緊把生意談完,我這新來了幾個襄陽府的姑娘,可水靈著呢,說是襄陽府大戶人家的小妾,被八大王的義軍打破了城,丟了主子跑咱南邊來啦。”
吉成微微一笑,“鮑三娘,就你那張破嘴,成天胡天侃地的,看著知道不少小道消息,可就沒個準的,信你個鬼啊!去去去,別妨礙老子談生意。”說罷,也不理胖**那狐媚之中又有些不屑的眼神,徑直上樓去了。
二樓。朝南靠窗的一張桌子邊,坐著一位肥頭大耳,衣著光鮮,大口撕咬羊腿的漢子,漢子背後站著一位身著青衣的年輕人,微微低著頭,不過衣袍口露出的一截手臂黝黑結實,顯然是練過的會家子。
“啊哈,吉老弟來啦,過來坐,老兄我可是等你多時啦。”說著,胖子一臉虔誠的對旁邊的椅子,做了個虛請的動作,示意吉成坐在他對麵,吉成拱了拱手道:“浙江一別,已有一年,不知魯兄近況可好?”“唉,哈,咱先不說這個,先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