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遺忘(六)(2 / 3)

“呀,我知道叻,你一定是被心上人無情拋棄才心情不好,對不對?”利亞蘭不折不撓。再度纏了過去,口氣輕佻,“你長得那麼俊俏,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需要為這個傷心吧?”

凜的腳步猛地頓住,霍然回頭,藍眸冷冽異常,目光如刀。利亞蘭嚇了一跳:“我說叻?你真的被拋棄啦?”

凜死死盯了他一眼,扭頭快步離去。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方才他眸稍縱即逝那種令人心痛的哀傷,讓利亞蘭徹底愣住了。

“哎呀哎呀,果然是因為女人?”利亞蘭摸摸下巴。頗為同情的搖搖頭,“看起來挺灑脫的一個人,也會為情所困,真是個可憐的家夥。話雖這麼說,可他完全無法體會對方地心情。這幾年來,他的輕佻性越發明顯,成日混跡花叢、遊戲人生,不知招惹過多少漂亮女人,卻從未對她們有過心動的感覺。看著凜那種壓抑的悲傷與痛苦。他感概同情之餘,也有點失落。

因為在他的生命裏,沒有那樣親近、那樣重要的人,能輕易撥動他的心弦、主宰他喜怒哀樂的人。他不清楚在自己失去的過往,是否存在那樣地人。直覺是應該有的,對他來說非常重要、能夠舍棄性命去保護去珍惜的人,但他現在已然全部忘卻,他其實是個徹頭徹尾地孤家寡人。

是的,他像是無根的浮萍。又似漫無目的的旅客,沒有過往意味著沒有包袱,卻也失去了重要的牽掛與羈絆。他看似瀟灑的玩樂人生,其實品味不到世間的珍貴與美好,比失戀的凜更加悲慘更加痛苦。

“啊啊啊!”氣惱地連連跺腳,利亞蘭幾乎咬牙切齒——明明是凜為情傷了心,為什麼他開始胡思亂想?明明這幾年他過得很愜意快活,為什麼要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來折磨自己?真是自討苦吃!

他嘟嘟囔囔晃晃蕩蕩的離開,心卻被莫名的壓抑所填滿。這樣的鬱悶心情折磨了他幾日。令他十分不爽。見凜沒有離開的意思。矮人武聖和梵固校長又要北上去獸人國,他便氣哼哼的向矮人告辭。要回到西大陸溫柔鄉,用那些溫香軟玉來撫慰自己煩燥不安的心。

臨行前,儒雅老者向他提出一項匪夷所思的邀請:“利亞蘭閣下,不知你是否有興趣去梵固學院任教?”

“梵固學院?”眨眨眼,他很爽快地應了下來,“好呀好呀,我一定去!現在就去!”一想到那些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學生,他就嘿嘿笑起來,心的負麵情緒頓時減弱不少——至於他對梵固學院造成的巨大危害,這是校長完全沒有想到的。也因此,利亞蘭的教師任期隻有短短幾個月,便被從北大陸趕回的校長罷免了。

恢複俠盜身份的利亞蘭又開始在西大陸尋找肥羊,偶爾也去梵固學院找那個笑眯眯的老家夥聊天,或者去矮人部落同武聖鬥嘴打架。隨著時間地推移,他地透明鬥氣越來越厲害,空間異術越來越純熟,但始終還是不敢揭開自己的記憶之謎。在一段看似熱鬧實則渾噩地時光後,他在暗熾之城再度遇上銀發殺衛。

“呀,凜,是你?我真是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你叻!”一眼便從大堆醉醺醺的酒客認出那道熟悉的身影,利亞蘭開心的晃過去,將手親熱的搭在對方肩頭,“讓我算算幾年了……五年?年?”

“是年加七個月。”凜低著頭,悄然應道。

“哇,你記得真牢!”利亞蘭發出一聲驚歎,凜卻將頭垂得更低。能夠忘記嗎,那些無盡悲哀的時光,那些錐心刻骨的痛楚。小姐離去已四年,他幾乎是一天天數著日度過,又怎麼會忘記!

並未察覺對方神情的痛苦,利亞蘭笑吟吟的晃晃頭,喋喋不休道:“嘿,你就這麼惦記我,連分別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對你來說是這麼重要嗎?啊啊,莫非你對我有意思……”

極度自戀的話語並未被人打斷。利亞蘭悻悻住了嘴:“喂,怎麼不說話?你不太對勁啊!”

蒙麵的銀發男慢慢抬起頭,寒淵一般的幽冷藍眸令利亞蘭悚然而驚,那裏充滿無知無覺的空洞與絕望,再也找尋不到昔日的生機與溫暖。然而他卻是在微笑著地,雖然看不到麵容。但從彎起的眉眼來看,他在笑。隻是,那樣的笑容,雖然燦爛,卻毫無溫度,仿佛幹澀的人偶。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凜輕聲道,“其實這幾年來,我找過你好幾次,但每次我能在西大陸待的時間都非常短。所以一直沒遇上你。”

“喔,特意找我?”利亞蘭不再嬉皮笑臉,一把拉起凜。“去我地住所詳談吧!”說著,他眨眨眼,很認真的說:“有什麼事情盡管說,我現在也有幾個不算太笨的手下叻。”

“就在這裏說吧,其實隻有一句話。”凜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一個長相與我一模一樣的人,請幫忙照應他。”

“耶,什麼意思?”

“那會是我的繼承者。”凜的目光投了過來。近乎呆滯的眉眼間竟然浮起一絲溫柔。利亞蘭眨巴眨巴眼,還是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等有一天你見到他,自然就會明白的。”凜突然苦笑一聲,“當然,最好地情況是,這樣的情形永遠都不會發生。”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這樣不清不楚的一句話,叫我怎麼照應那個什麼繼承者?”利亞蘭聽得一頭霧水。

凜是個東大陸地異術者,而且出身於某個勢力不俗的家族。會飛會變血眸還會精神異術,這些是他知道的。可他從未打聽或調查過關於凜的身份、凜的家族,甚至連他的異術名稱都未問過。現在聽凜的意思,似乎是他的家族出了事,而利亞蘭卻對發生在他身上的災難毫不知情。一時間,他既懊悔又自責,因為他突然驚覺,自己竟然對凜一無所知,竟然沒想過要好好了解一下凜。這算哪門地朋友?“我要走了。”說話間。凜已經站起身來,“我能離開東大陸的時間很短。再不回去會有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