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路,天府酒家。
杜薇站在高大宏偉的酒樓麵前,微微仰頭。逆光之中,分散的目光漸漸聚攏,停留在了四十七樓。
耳畔回響起那人的聲音,時隔數月,她依舊清晰地記得他的話。
那一天,他們還沒分手。手牽手走過菁華路,碰見有新人在天府辦婚宴。
天府是整個安陵市最大、最精致、也最奢華的酒樓。在這裏舉辦婚禮,幾乎是每一個安陵市姑娘們的願望。
她拽住他的衣領,整個人嬌小的身子偎在他懷裏,問他,以後他們,也在這裏舉行婚禮好不好?
她記得他將她用力抱住,微涼的輕吻落在她額頭,說,原來阿微已經迫不及待,要嫁我了?
那日夕陽下甜蜜的言語似乎還未從記憶撤離,說著要娶她的人,卻已經決然轉身,另擁她人入懷。
一條分手短信,從此再無消息。苦了她,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四處找人打探消息。
結果?
她得到了一張燙金的紅色的喜帖。喜帖裏,新娘不是她杜薇,新郎卻是她相戀三載的男人,秦遠。
電梯‘叮’地一聲停在了四十七樓,杜薇收斂了思緒,從包裏拿出那張紅色的喜帖,昂首走出了電梯。
這張喜帖,還是從秦遠的朋友那裏拿來的。那朋友大約是知道些他們之間的事,給她喜帖的時候,尷尬地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小姐,請問你是?”門口迎賓的人將杜薇攔下,試探著打量了杜薇幾眼。
杜薇知道迎賓為什麼這樣,因為她今天穿了一襲曳地的紅色禮服,配上精致無比的妝容,未免太過紮眼。
不像是來參加婚宴地,倒像是來踢館的。
不過,杜薇冷笑,她今個兒,可不就是來踢館的!
伸手遞過喜帖,交了禮金,杜薇微笑,昂首走進了婚禮會場。
新娘的名字——白子衿,如果她沒有記錯,這該是安陵市長白律的千金。
白子衿留學海外,一回國,便憑借父親的人脈和她自己的能力,創辦了獨立的服裝品牌公司,杜薇那時,還說,要拿白子衿做偶像。
那時那景,此時此刻。
光線暗下,聚光燈打在布置得美輪美奐的紅毯之上。用來裝飾地水晶被搭建成宮廷模樣,花瓣灑了一重又一重。
長身玉立,眉宇間悠悠遠遠,仿若藏著青山流水的意蘊,是秦遠。
杜薇站在紅毯的盡處,身子卻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雙手攥緊,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裏。但杜薇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的雙眼正死死盯著走在紅毯上的男女。
衣著華貴,笑意盈盈。人人稱讚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嗎?
誰知她曾與今日的新郎耳鬢廝磨,互許終身?
誰又知,新郎此刻對新娘情意繾綣的模樣,她也曾見過?
胸中生出苦澀來,杜薇冷笑,將喜帖一把扔到紅毯之上。
隨即,下一刻,一句話,石破天驚。
“秦遠,白子衿。好一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如願地發現整個廳堂的燈火瞬間亮起,所有在場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杜薇仰頭,微微笑著,一步步走近秦遠。
那個曾經的愛人,現在,正難以置信地,也許憤怒異常地死死盯著她。
“親愛的,我就是來砸場子的!”迅速伸出手,姿態親昵地攬上秦遠的脖子,杜薇在秦遠的耳邊,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