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起了七八尾魚之後,周遭的風景也熟悉了。顏蕪難得放肆的挽著齊幀的手,二人相攜著又往苑中別景走去,待到一行人漸行漸遠,小太監們才敢乘舟下水撈魚,膳房裏也是忙活個不停。
直到天色漸漸濃黑,方見兩人緩緩從夜色中行回來,顏蕪臉色極好,明豔若桃花沐雨一般。齊幀的心情也似乎很愉悅,進殿便先誇了幾句,說是流光苑各處景致管理的很妥善,又飲了兩口茶,讚道:“嗯,這茶也不錯,成色好,味道也醇厚。”
負責此處的管事太監喜不自抑,忙道:“王爺喝著好,那就再備上兩斤上好的,一並捎帶回去,奴才們跟著臉上沾光了。”
齊幀笑著點點頭,又側首朝顏蕪問道:“累不累?不然先用些小點心,稍歇會再去烤魚?左右時辰還早,也不用太著急用膳。”
“本來是有些乏的,都跟著你走了這麼大半天了。”顏蕪緩緩站起身來,身上淺藍色的長擺鳳尾裙垂墜於地,燦色宛若她的笑靨,“可是,此刻我更想吃你烤的魚,便不累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烤魚。”齊幀的聲音透著無限寵溺,撣著長袍站起來,偕著顏蕪步出後門,外間天空已經是皎月映照、繁星若織,靄靄濃色沉如一團深墨。
小院子裏早預備好木炭、火爐、折扇,待烤的魚也已清洗醃好。齊幀挽上袖子,拿起了小蒲扇親自扇風點火,顏蕪卻抄起手來,隻含笑倚在邊上觀看。時不時的,還抿上一小口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看的齊幀好不牙癢癢。
另有小太監趕著放佐料、觀火候,院子裏很快就被爐火熏出一股溫馨的味道。齊幀靠火爐較近,雖是秋天也漸漸有些熱的發汗,不由笑道:“原來烤魚如此麻煩,半日也不見好,再烤下去,隻怕本文要先被烤熟透了。”
小喜子忙拿了扇子過來,問道:“要不,王爺且歇一歇?這邊由奴才來搭把手?”
齊幀回頭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顏蕪,憐憫瞪了他一眼,道:“多事!誰要你來給本王搭把手的?”
“王爺----”到底是看著他這般狼狽的模樣有些可憐,顏蕪端了盞溫茶遞過去,抿著嘴笑了笑,“王爺說好要親自給我烤魚,若是別人幫忙烤出來的,那我有言在先,可是不吃的。”
齊幀今日特別乖覺,憐憫笑著頷首道:“是是是,本王知道了。”
小喜子這才知道是小兩口耍花腔的姿勢,隧不敢再多言,好在不刻便已聞到撲鼻的烤魚香味,趕緊取過盤子來盛魚,桌上早已備好菜肴酒水,待席上一切都布置妥當,又服侍著皇帝洗了手,方才領著宮人們悉數退到遠處。
顏蕪先斟滿酒盞,舉杯笑道:“來來來,王爺多飲幾杯,今兒辛苦了。”
“隻要你喜歡,我就不覺得累。”齊幀笑著滿飲了一杯,又夾了一塊魚腹嫩肉放過去,“來,嚐嚐本王親自烤的魚,好不好吃?”說著又飲了兩杯,輕歎道:“平日裏總有太多牽絆,似這般拋卻所有俗務,隻是單單做一件單純愉悅的事,還真是難得。”